原本他们带着安眠药,是为了防止有认床毛病的郑予北晚上睡不好,影响了白天开车的清醒程度。可郑予北给林家延吃的时候并没考虑到,这个娘胎里就被哥哥欺压的倒霉孩子从小多病,身体对一般的感冒药都有抗药x_i,ng,夜里睡得再熟也会因头痛和鼻塞而醒来,然后……在等待中拆穿郑予北的谎言,眼睁睁看着天色渐明。
郑予北紧赶慢赶回到宾馆房间的时候,时针刚好颤巍巍地抵达了三。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困得连头都没抬,郑予北整个人都被那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围着,甚至没注意黑暗中有那么一双愤怒且疲惫的眼睛,从他推门开始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床边,走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发现不对劲,迟疑着慢慢停了下来。
林家延啪的一声拍亮了壁灯,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你到底从哪儿滚回来的?”
郑予北愣了一下,尽量平静地回答:“不是跟你说了么,看同学啊……”
林家延怒极反笑,一扬手就把丢给他一样东西,正是少了一片的那一版安眠药:“见什么同学,值得你把安眠药混在感冒药里给我吃?”
郑予北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_i,ng,立刻闭上嘴,保持了至关重要的沉默。
林家延气坏了,站起来步步紧逼:“你说同学就住在这附近,那刚才雨停了一会儿又下了,为什么你手上没伞身上还这么干净?你要背着我去见什么人,居然还开了我的车?!你……”
郑予北低着头,只想伸手把他扶回床上去。林家延的感冒看来是没压住,夜里反复思量又伤了神,现在看上去如此灰败也不全是气的。
林家延猛地一侧身,晕眩让他眼前发白,然后一口气顶在胸口,实在让他不吐不快:“好,你不说……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今天进宾馆之前,那辆车总共跑了五万四千四百九十九公里。我倒不信这个邪了,你能瞒我骗我,难道还能让仪表盘不转吗?”
一夜无话。
次日,林家延与郑予北的交流仅限于看到里程数的那一瞬间,也就是冷哼一声而已,从此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郑予北夜里一直在没有床单的那张床上和衣躺着,他知道林家延也没睡,但他不敢开口。再多任何一个字都有可能是更加无法原谅的欺骗,林家延已经心冷得不肯做声了,他也只好咬牙硬撑着黎明之前的漫漫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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