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北笑而不语,把床头柜上早就备好的保鲜盒拿过来,给里面的苹果c-h-a上几根牙签,顺手递给林家延。看他很自然地接过去送进嘴里,一阵连郑予北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感慨涌了上来:“你总算又能自己吃东西了。”
林家延顿了顿,一下子笑开来,久未舒展的眉目衬着年轻英俊的面容,当真光芒耀目。慢条斯理地嚼完那块切得挺方正的苹果,他勾勾手指示意郑予北靠过来,然后一把握住他的后颈,从容不迫地吻了上去。
在一堆绕来绕去的输液管里,跟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接吻,郑予北根本不敢怎么挣扎,只能僵在那儿,任林家延的舌尖探进来翻搅压榨,把自己的口腔黏膜都舔了个遍。
“这儿……这是监护室!”郑予北跟他搏斗了半天才找回说话的能力,结果一眨眼又被摁住了:“唔……”
林家延看准了他忌惮自己手背上还有针头,真动作起来他完全不可能组织像样的抵抗,因而几乎是好整以暇地连着胳膊把他抱住了,紧贴着他的耳朵往里送气:“北北……我也总算能亲你了,是不是?”
视力回来了,林家延心里的邪x_i,ng也跟着回来了。郑予北最后被他逼得没辙了,放任他随心所欲地深吻了一回,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了才勉强分开。
康复这一事实的冲击力是巨大的,郑予北甚至忍不到林家延吃完那一盒苹果,病着的时候不敢跟他说的话就一句接一句脱口而出了:
——家延,其实你也瘦了你知道么。我试了多少办法想喂胖你,可你成天就知道y-in沉着脸坐在沙发里,我给你吃什么你都不肯笑一下。
——家延,你生病的第一个星期,一整天跟我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我早上去了你妈妈那儿我都不想回家……怕看到你又在卧室里发脾气摔东西。我那时候真的特别想哄得你高兴一点,可我怎么也做不到。
——家延,你妈妈对我特别好,真的,尤其是我忙着照顾你的时候。有一次我可能是起得太早了,脑子不清楚,张口就说了句“妈我先走了”,她居然就答应了……她,她说她已经有了两个傻儿子,不怕再多我一个。
——家延,我背着你在家里养了一盆含羞草,我就是觉得它一碰就缩起来的样子有点像你。我刚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它每天都会掉叶子,后来我给它换了大盆又加了营养土,它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现在上面一半的叶子全都是鲜绿色的……我每天看着它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觉得你一定会痊愈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家延,我昨天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你藏在衣柜里的小箱子。原来你买了这么多……那种玩具。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真的又能看见了,你想怎么样我都……
林家延毫无顾忌地笑起来,伸手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刮:“怎么这个都告诉我?你这笨蛋……”
郑予北却一点喜笑颜开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挪到离他极近的地方,缓缓把额头抵在了他颈窝里。小动物一样静默的亲昵中,林家延忽然意识到他的认真,赶紧把两只手都放到他背上去,来回摩挲着安抚他的身心俱疲。
“我或许可以把你照顾得更好的……这些日子你有什么不顺心的,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林家延骤然被“夫复何求”的感动击中了,心头泛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歉意。这个笨蛋,还真的奇笨无比,也不知道那么高的智商都派什么用场去了……明明突发急病的是自己,扰乱了正常生活的也是自己,他却还在向自己道歉,一字一句诚恳至极。
郑予北趴在久违的怀抱里,感受林家延落在他耳边细细的亲吻:“……延延,我很想你。”
林家延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用那种其实不怎么舒服的姿势与他相拥着,仰头看着自己头上的输液瓶,凝神去聆听那也许并不存在的、液体流失的声音。
日光隐没,宁馨的暮色正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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