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北一头雾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就是说,家延至少不讨厌你。你想你如果真的对什么人深恶痛绝,你肯定不屑于用家里人说过的话解释你自己的行为吧。可能家延对你还有点愧疚呢,否则何必向你解释……”阮棠也是生平第一次给人牵线搭桥,说到一半自己就有点儿乱了,懊恼地抓了抓脑袋:“你听明白了么,反正我觉得你还有机会。”
“我又没招他惹他,他本来也没必要对我深恶痛绝啊……”嘟哝了两句,郑予北忽然被醍醐灌顶:“你刚才说什么?家延他不讨厌我?”
阮棠翻了翻白眼,表示严重鄙视这个智商一会儿直上云霄一会儿一落千丈的怪胎:“还有,他不是说他不想恋爱么,我问你,你见到他之前你想恋爱么。”
郑予北犹豫着答:“好像不想。”
“什么好像不想,我看你是想都没想过。你确实不算乱来的,但我也清楚得很,你手机里存着好几个专门找人过夜的电话吧。大家都有头有脸,都不会给对方找麻烦……你以前怎么说的来着?我记得还挺经典的。”
郑予北低声道:“清洁卫生,方便快捷……可那是我刚毕业那阵子,不需要在学校里遮遮掩掩了,所以有点兴奋过度。我现在已经洁身自好了很久了,真的。”
阮棠继续翻着白眼:“你跟我表什么白,有空你接着找林家延去。我的意思是你原来也不想谈的,看见了林家延才有这个念头,说明他现在不想也不要紧,等他也看上你了,那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刚从阮棠的分析里品出一点甜头,提到再去堵人,郑予北又无奈起来:“我哪儿敢再去找他啊,人活着贵在姿态好看,死缠烂打岂不是恶心人么。”
阮棠想了想,不得不点头:“说得也是,你暂且按兵不动,再想想有什么新招。人不能去,花总可以送吧,玫瑰太急色,送点儿别的什么都行。”
郑予北答应着就想回办公室去,猛地想起阮棠现在就是个资料库,一转身就揪了他的领子不放:“花我立刻打电话去订,你赶紧说,他平时喜欢些什么?有没有兴趣爱好?”
阮棠愤然甩开他,怒道:“你疯了啊,我这衬衫领子昨天刚烫过!走走走,我一会儿列张表发给你,你一条条自个儿琢磨去吧。”
继家延说他疯了之后,短短几天内阮棠也说了一样的话。郑予北眨了眨眼,决定认了:“好吧,我看我也是疯了……”
鉴于林家延喜欢打篮球,喜欢国际象棋,喜欢拉大提琴,喜欢他那辆车,喜欢随身带着卡纸画速写,喜欢卷着被子在家睡到再也睡不着为止……郑予北立志要在自己想出如何接近他之前,用种种行动保证家延不会忘记他这么个人。
首先就是花,鲜花,各式各样的鲜花。他说是要打电话去订,实际上做得比这谨慎得多:那天下班后,他转了两班地铁跑到南京西路上去,直接走进了那家以贵宾服务而闻名上海滩的“皇家花卉园”。店主是个跟郑予北差不多大的姑娘,一看他就知道是从来没送过花的新手,于是十分殷勤地领着他在店里转了好几圈,跟他有商有量地定下了长长一张单子,并保证从第二天起每天准时将花送到,一个月内绝不重样。郑予北很坦率地说自己这是要追人,店主就建议他最好不要附卡片,免得c,ao之过急让被追求的人产生抗拒心理。如此这般谋划了许久,天黑透了郑予北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泡了碗方便面就忙着开了电脑,正儿八经开始逐条研究阮棠的列表。
凡是四肢健全的男生,长这么大总有一两项情有独钟的运动,恰好郑予北自己也喜欢篮球,这方面要送礼就比送花要拿手得多了。他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常用的这个篮球的发票,登录人家的官网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软件行业说不准什么时候要加班,郑予北被磨了这几年下来,特别费时费力的爱好都已经放弃了,比如泡吧。硕果仅存的也就是篮球和长跑了,所以使用的器具就越来越高级,买起来越来越不怕花钱。其实细想想他自己都觉得委屈,有时间赚没时间花,这不是悲剧还能是什么呢。
等篮球送到了,他找了黑色记号笔想在上面写点什么,但终究没下笔,生怕林家延看到了添堵,一气之下又给他退回来。这时候花已经送到第五天了,林家延照单全收,他已经十分感恩戴德,也因此更加小心翼翼,就是不想破坏这种微妙的僵持局面。幸好这篮球随着次日的一束雏菊一同送过去,林家延依旧保持沉默,连花一起收下了。
花是每日不断、搭配翻新的,隔三差五还会有一整套人造水晶的国际象棋、杜普蕾的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j-i,ng装唱片、爱车保养指南、高档碳素笔之类的东西一并送到林家延手里。他本来一样都不想收,但送货的人再三表示那位郑先生交代过了,如果林先生不收的话所有东西立刻扔进垃圾桶去。这都是按着林家延的喜好买来的礼物,他自然最清楚其中的价值,有些还确实是有钱也不一定找得到在哪儿有卖的,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收了。
金钱如粪土,可郑予北到处买礼物往他这儿送的真心却不是粪土。林家延只是不想恋爱,并非不识好歹的冰人,几周下来自己也有些动容了,开始考虑怎样彻底回绝掉郑予北的痴心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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