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璟晗晌午带着队伍出门迎亲,等到把人迎回秦家,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了。好在这并不会耽搁什么,婚礼,昏礼,本就是在黄昏之时方才成礼。
落轿进门,又是一番规矩重重,秦易本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是记不下来这许多规矩的。但好在有喜娘跟在身侧,每一步该行的礼仪都小声提点着,倒是没有出过半点儿差错。
等重新踏进自家大门,站在自家正厅大堂上,盖着盖头的秦易也是长长的舒出口气。
文璟晗本和秦易并肩而入,似乎听到了,微微侧头看了过来,然后小声的问了句:“累了吗?”
礼还未行,不过秦易却已经觉得自己和身边这人亲近了许多,闻言便也没有矫情,亦是小声的回了句:“从天没亮折腾到现在,我脖子都要折了。”
文璟晗听着秦易这小小的抱怨,不禁弯了弯唇角,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这是安慰,也是实话,因为当两人在大堂中站定后,司仪很快就扬声宣布吉时已到——婚礼这天,每时每刻都是被算计好了的,新人也是踩着点到的大堂。
拜过天地,便是夫妻,哪怕假凤虚凰也是一辈子交托。
大堂正中的两个新人无端的紧张了起来,旁人或许看出来了,或许没看出来,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不识趣的煞风景。
拜过天地,再是高堂,最后夫妻对拜时外面似乎突然多了些吵闹,不过等到文璟晗扭头看去时,外间已是一片风平浪静,什么也没看见。
三拜之后,便是礼成,新郎和新娘都被送去了新房。
自然,新房里还有一番礼仪要行,跟去看热闹的人不少。不过多是些相熟的年轻人了,年长些的,亦或者为攀附交情来的,便都留在了正厅里,与文丞相道贺攀谈起来。
秦易被喜娘先一步领进了新房,文璟晗跟在后面,被一群看热闹的人簇拥着。
有之前跟着文璟晗去文府迎亲的男伴这时候便出言打趣道:“新郎官这时候倒是不紧不慢了,之前第一看见新娘子却是看傻了眼。怎么,这会儿不急着去掀盖头一睹真容了?!”
文璟晗笑笑,这回没有红脸,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到了掀盖头时,文璟晗又紧张了起来,拿着扎了红绸的秤杆犹豫了半晌,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将那大红的盖头挑了起来。
第一眼落在秦易头上那繁复的头饰上,金灿灿的一片珠光宝气可以想象有多重,也难怪这人之前抱怨说脖子累呢。第二眼终是落在了那本该万分熟悉的脸上,只是素来妆容浅淡的脸今日换了浓妆艳抹,美则美矣,文璟晗自己看了却都生出了些陌生感来。
遮了半日视线的红盖头终于被挑开的那一瞬间,秦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文璟晗一眼。一瞬间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将视线移开。
顿时,旁侧响起了一片起哄声:“新娘子漂亮,新郎官又看傻了!”
文璟晗眨眨眼,又有了些不自在,秦易却更早一步将目光移开了——何止新郎官看傻眼了,新娘子自己也看傻眼了。明明还是那张脸,她自己日日看了十七年的,也不知有多熟悉的一张脸,今日看起来怎么就那么不一样了呢?!
秦易想不明白,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了此刻跳得略微有些快的心跳。
婚礼的程序还在继续,喜娘端着托盘送上了两杯美酒,两只酒杯以红线缠绕连接,正是合卺酒。喜娘也不管两个新人害羞与否,举起托盘便笑盈盈道:“还请新人共饮此杯,从此连为一体,永不分离。”
文璟晗和秦易闻言都是一怔,目光不自觉的往那杯子上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对方,却不料又是一次四目相对。只这一回谁也没出神,文璟晗率先抬手取了一只酒杯,秦易稍慢半步,旋即取了另一只。
抬臂交绕,红线纠缠,似乎也代表着两个人此生缠绕。
一杯酒饮尽,今日这婚礼的程序也差不多结束了,喜娘又说了几句喜庆话,便宣告礼成了。有人闹洞房,叫嚣着让新郎官亲新娘子,文璟晗自然没应,一个眼神瞥过去,喜娘便很有眼力见的招呼着把这一群看热闹的人都给哄了出去。
待到新房里再没了旁人,气氛似乎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文璟晗似乎天生就比旁人镇定,她自然而然的上前,一边抬手帮秦易拆头上的头饰,一边说道:“难怪你之前说脖子酸,这些东西看起来可真不轻。”
有了人说话,之前的微妙气氛似乎瞬间就被打破了,连带着秦易也轻松了不少。她偷偷舒出口气,也抬手去拆头上的累赘,同时抱怨道:“是啊,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知道多少斤,顶了一天了,我可替你受了不少罪。”刚说完,就是一声轻“嘶”。
文璟晗也不恼,只是抬手将秦易的手拨开了,柔声道:“行了,你看不见就别动手了,这些发饰缠着头发,扯着可疼了。”
小少爷乖乖的收回了手,任由文小姐慢慢替她将头上的那些零零碎碎取了下来,负重一日的脖颈终于得到了解脱。
秦易微微抬头,入目的是文璟晗光洁的下巴,她问道:“你要出去喝酒吗?”
文璟晗点点头,将秦易头上最后一个发饰拆下,方才无奈道:“自是躲不过的。不过你如果累了的话,也不必等我的,早些休息便是。”
秦易没说话,但今晚好歹也是洞房花烛夜啊,怎么能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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