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女子,为何从一开始,就那么执着地要成为她的道侣?
思及此,情霜眸光一凝,她突然想起一件几乎被她遗忘的小事。
在凉锦被重寒所伤后,意识混沌之际,曾无意识地说过一句话,那时候,她说:
“霜儿……我好后悔……上辈子……我们……”
上辈子,她们,究竟怎么样了呢?
凉锦如此对她,是因为她们之间,存在前世?她的命魂在凉锦身上,是否也与这个“前世”有所关联?
这句话似乎解答了她的疑惑,却又带来了更多不解的谜题,如果她们之前有过所谓的前世,那么那一世的结果究竟如何,而凉锦,又为什么能记得?这一切,只有眼前之人醒来与她开口讲说,才能够解答。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转而从须弥戒指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衫,替凉锦穿上。
在系最后两根束带的时候,情霜手上动作忽然顿了一下,旋即继续将束带收紧,面上神色不动,声音却极为清寒,小声道:
“既然已经醒了,为何不肯睁眼?”
原本应该是陷入昏迷中的人眼睑忽然抖动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羞窘,随后缓缓睁开,凉锦漆黑的眸子里暗藏了一分羞赧,两分惊喜,还有七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真的以为她会死,再也没有机会继续陪伴在霜儿身边,那个瞬间,死亡距离她如此近,她甚至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却未曾想,她还能有醒过来的一天。
一想到又能见到霜儿,哪怕后者总是不苟言笑,她也觉得满足和开怀。
她其实在刚刚情霜替她擦洗身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她的身体较她的意识更晚苏醒,连眼睑都抬不起来,她惊讶于自己还留有x_i,ng命,更惊讶于眼下的境况。她感觉到情霜为她所做的一切,既感动惊喜,又有些害羞。
情霜替她穿衣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凉锦虽然厚脸皮,但毕竟未曾不着一缕地与霜儿相对过,何况还只有她一个人光着身子,她心中越发羞赧,便干脆屏息凝神,装作还未醒来的样子。
直到情霜替她将束带系好,她才因红云上脸,与眼睑的些微颤抖被霜儿发现了端倪,好在衣服已经穿好了,那股莫名的羞臊感也消散了去,但她仍旧不敢与情霜对视,以前那股子胆大妄为的气焰不知道去了哪里,轻咳一声,撇开视线,小声道:
“多谢。”
情霜却不领情,她冷哼一声,突然靠近,j-i,ng致的容颜距离凉锦的面孔仅有一尺之遥,逼迫凉锦与之对视,她澄澈清冷的眸子里隐隐藏了两分寒芒,直视着凉锦黝黑清亮的眸子,寒声道:
“说谢谢的人不该是我吗?你为了我又一次差点丢掉x_i,ng命,该是我感恩戴德,何须你这恩人与我言这一声谢谢?”
一叠声的质问噎得凉锦呼吸一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凝视着情霜冷冽的目光,心中升腾起无法抑制的疼痛和愧疚,她不怪情霜的责备,却恨自己实力低微,只能以这样的决绝的方式去换取霜儿的安平。
情霜透过凉锦深邃的眸子看到了她的心,看到那目光中的不悔和倔强,看到她虽然愧疚心痛,但却不曾后悔。情霜一时间竟失了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她见凉锦沉默无言,无奈收回了目光,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这人总自以为是,每次危机来临,你都不会过问我是否需要你如此,你总是擅自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
情霜少有如此严厉的时候,也极少一次x_i,ng说那么多话,确是凉锦这一次惹恼了她。
凉锦抿唇不言,她不愿与之争辩,也从未想过要为自己开脱,她的决定的确过于霸道和自以为是,但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她也来不及考虑所谓的万全之法,对她而言,霜儿的x_i,ng命和安危胜过一切,即便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哪怕事后霜儿再厉声十倍百倍地责备她,她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这一次你命大活下来了,下一次,我可不会再救你。”
她守在凉锦身边整整两年,在一个衰败寂寥之地,守着一个死尸般的人过了整整两年,再大的恩也已经还尽,她不再欠凉锦什么,若真有下一次,她不会再优柔寡断,凉锦不肯爱惜自己,死了便死了,倒省得她自己决断两难。
情霜说完,自行退远了一些,在水洼旁席地而坐,开始入定修炼,至于凉锦如何,她眼下并不想过问。
凉锦无奈地耷拉着眉角,她望着不远处盘膝而坐之人,目光极为柔和,过了许久,她才轻声一叹:
“其实我很怕死,我怕我死了,你叫别人惦记了去,但我修为太弱,那种情况,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一旦秘法时限过了,你让他们抓住,后果我无法设想……”
正打坐中的情霜忽然睁开双眼,冷眸扫过凉锦的面颊,哼声道:
“你如何知我秘法时限过了,就会被他们抓住?”
凉锦突然闭嘴,四周仅有不时响起的呜呜风声,将环境衬托地更加寂静。
如果凉锦不知晓秘法反噬的作用效果,她不会说得如此确凿。
见凉锦默不作声,情霜凝视她许久,又道:
“你不肯说我不会逼你,但你所隐瞒的,我迟早都会知晓。”
第172章 坦白
世上绝没有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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