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来辽西,仅凭宋王手握虎贲军权,她也不见得能够落得好下场。”凤九卿叹道:“若是废太子一派得势,与鲜卑议和时,也定是要将她远嫁,长安城……是容不下她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惜宋王已老,可惜李倾辞错生在宗室,可惜错为女儿身。”白夙连道三声可惜,拿起另外一封密信,看罢之后,递给了凤九卿。
凤九卿接过密集,几眼扫过,讶然道:“看来,这位军禀大司马不容小觑呀!”
“领职当日,便向帝君送上了辎重改制奏疏。”白夙点头道:“奏请朝廷不再征发役夫,改将辎重交给有车有船的商贾进行运送。”
凤九卿闻言,盘算道:“若是由朝廷征发役夫,以推车驽马将辎重送到辽西,周转腾挪间,浮耗低则三五成,高则七八成。可若是交给商户以船运送,随大江大河入海至辽西,不但节省了人吃马嚼,还缩短了运送时日,浮耗顶多不过三成。”
“不到三成。”白夙补充道:“以我白家商船为例,河船十六只,除开船员之外,平均载重三百石,若是从洛阳官仓出发,顺大河入渤海,八百里路程,不过费时六七日,即使渡渤海至辽西,顶多也不过十日。”
十六只河船,每往渤海运送一趟,便是四千八百石,也就差不多快到六十万斤,假如一个战兵每天吃三斤粮食,理论上来说,白家商船每运一趟,足够二十万战兵一天消耗的口粮。
而白家的每只商船上,舵首、梢工、碇手、水手、直库管事各种勤杂人员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人,区区三十人的消耗,即使来回双程,对于整体载重而言,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可如果将这批粮食交给朝廷的役夫运送,人力推车或者驽马载容至多不过二石,要运送同样多的粮食到辽西,得动用两千余人方才可行,而这两千人去和回来所耗费的粮食,可能比送到东征大军的还要多。
所以,不得不承认,新任东征军禀大司马,的确是向朝廷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建议。
“提议虽好,可朝廷官宦与势家会同意吗?”凤九卿疑虑道:“毕竟,这可是块大肥r_ou_。”
一般来说,这些粮食辎重的浮耗里,除了役夫驽马的口粮之外,还有押运官的层层盘剥,此事不但朝中大臣们知晓,连帝君心里也很清楚,所以,改变这种自古以来的运粮方式,就等同在举朝廷势家官宦的碗里抢r_ou_。
“尚未可知。”白夙想了想,又说道:“不过,目前的形势也由不得他们把持了。”
凤九卿诧异道:“为何?”
“这得从五皇子李湛说起。李湛当初为了积财,拿各地富商开刀,吓得各地行商坐贾人心惶惶。见得我将东莱商帮推到帝君眼前后,各地商人也纷纷组帮结社,以支援东征的名义,向朝廷捐赠钱粮。”白夙道:“因东莱商帮第一个出头,故帝君许了不少便利。而这些后来者,多比东莱商帮财力强横。比如晋商,一口气便向朝廷捐赠了二十万两银子。新安商帮更是财大气粗,三十万两银子差点砸懵了整个朝廷。”
“那秦商和越商呢?”
凤九卿也没料想到,平时这些地位低下的商人手中,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钱财,也差点被这一串串数目砸傻了眼。
“秦商送给朝廷两千匹战马,并五万石粮食。听说越商的领头人也快马到了长安城,正在与朝廷协商。”
“晋商、秦商、吴商和新安商帮都是从秦汉时期流传下来的老商帮,他们自然财力雄厚,加上你的东莱商帮,以及一些还在观望的大小商帮,朝廷这次,怕是进帐不下百万银两罢?”
“如果算上其它各郡的大小商帮,便两百万亦非不可得。”白夙道:“不过,这得看朝廷何般态度了。”
“这态度倒也不难猜,两百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朝廷肯定舍不得松口,便是朝廷官宦舍得,帝君也不可能舍得。”凤九卿道:“东征战兵每人月饷八百文,两百万两银子足够三十万战兵支撑到年底了。”
“便是因此,颖川郡主这个提议才正是时候。”白夙道:“如若朝廷不愿拿出其它好处,把辎重运输交给商人,便是只取最低三层浮耗,也是皆大欢喜之事。”
“可势家与官宦们,又如何舍得??”
“舍不得也要舍,这些年来,他们吃得太多,也该是割r_ou_的时候了。”白夙眸色一冷,道:“二十三年前为了远征东胡,燕不凡大将军亲自监造战船五百艘,可在此战之后,这批战船逐年减毁,如今整个朝廷,竟凑不足百船……哼!殊不知,前些时日,我白家的海船路过辽东时,还有人亲眼见到几艘早就被报毁的战船。”
凤九卿闻言骤惊,却非因白夙对朝中之事如数家珍,而是想到了鲜卑,喃喃道:“难道这些鲜卑游骑,便是被人用当年的战船运送过来?但为何不送到东莱去?从辽东到东莱,可比送到这冀州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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