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妈妈的眼圈毛骨悚然地红了,李兆微急忙拍拍妈妈的手,说:“我回来了。”
龚宝甜显然有些疑惑,不过她保持着沉默和微笑,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李兆敏又对妈妈说:“兆微在公司表现得也特别好,完全能独当一面。时间过得多快,我这两个弟弟调皮捣蛋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呢,一转眼兆微都变成大人了。”
大家附和了几句,龚宝甜笑着说:“兆赫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吗?”
李妈妈张开嘴要说什么,李兆敏抢在妈妈之前说:“他相当调皮了。比如,高中访学旅游,大家都要服从学校安排,该参观什么就参观什么,该听课呢就去听课,这家伙倒好,翘掉整整两天,去费城看漫展,还迷路了,最后是警察给我打电话,我千里迢迢去把这家伙接回来。一点都不给人省心。”
这件事李兆微并不知道。李兆赫看起来有些尴尬,说:“学校那个活动本来就没意思,大部分时间就是和同学在酒店打扑克、聊天,只有一天下午参观校园,一天上午听课,又听不懂,我干嘛和他们混在一起啊。”
龚宝甜笑着问:“这样吗?”
“胡说八道。”李兆敏说,“这家伙没组织没纪律的,目无法纪!以后你可有得忙了。”
龚宝甜低头笑了笑,不知为何,她看起来好像很中意李兆赫的样子。李兆微问:“龚小姐,你父母什么时候过来?”
“嗯……”龚宝甜沉吟片刻,“今天不过来。明天正式订婚,他们明天再过来。”
现在外面全都黑了,看来今晚龚宝甜要在这里留宿。没什么关系,大宅里有七个卧室,再多人也睡得过来。
“吃饭吧。”李兆敏说,“咱们在饭桌上聊天,别在这里坐着干喝茶了。上次去小黄家,小黄正好弄到些新鲜海鱼,还有蚬子,给我送来一些。那鱼的个头挺好笑的,挺大。咱们吃吃看味道如何吧。”
大家纷纷赞同,站起身。李兆微发现龚宝甜不算矮,她的身高大概接近一米七,去掉高跟鞋的高度,她比李兆敏要高一些。
看着李兆赫和龚宝甜并肩出去的背影,李兆微想,可能这就是弟弟的幸福,他会和龚宝甜结婚生子,生活平安稳定。可能以后弟弟会接手家业,也可能去做他喜欢的事。弟弟是幸福而自由的。
这是他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
妈妈忽然在他耳边说:“兆微啊,你之前怎么不回家?”
一晃神才发现爸爸妈妈已经走到他身边了,李兆微抬手抓抓根本没乱的头发,说:“嗯,公司有事,想先历练着看看……”
“是吗。”妈妈说,“那现在历练成什么样了?”
眼角看到李先生的神情,李兆微没有回答。妈妈知道他在撒谎,也知道他知道这件事。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过去。
可能李先生以为,好好地养着他,给他钱,给他工作,给他住处,给他身份,早晚有一天他会感动,会知道幸福来之不易,会回到这个家庭里。也可能李先生已经放弃了他,只是维持着李家二少爷的表面功夫。毕竟李兆微暴力倾向严重,动不动就伤人或者自毁。相比之下,李兆赫只是关注外表、喜欢一些纸片人二次元的东西,简直是个完美的好青年。
李兆微感到非常厌倦,对自己,对这个时时受制的人生。
李先生忽然开口问他:“兆微,这些天体验得怎么样?”
“挺好的。”李兆微拘谨地回答。
李兆敏在前面听到了,回头呵呵一笑,说:“没事儿,爸,有我呢。我直接把小周家那个资料拿来给他用,带带他,肯定没问题。”
李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说:“嗯。那就好。以后我打算去南美那边做点生意,这边就靠你了。”
没看错的话,李兆敏的嘴角有一瞬间僵硬了。虽然她很快用笑容做了掩饰,但细微的表情逃不过李兆微的眼睛。
李兆敏没有胡说,她的“小黄”确实送来一条非常大的鱼,占满了大半个长条桌面。家里甚至没有这么大的盘子,鱼头和鱼尾巴蔫蔫地耷拉在外面,鱼眼睛沮丧地盯着盘子底部,像是能透过盘子看自己如何一块一块消失。
李兆敏不怎么吃饭,一直在说话,和爸爸说他的老朋友;和妈妈、龚宝甜讨论她又看到了什么新潮品牌——龚宝甜居然是行家里手,说起奢侈品来头头是道。听上去她的专业就是奢侈品大全;和李兆赫谈论美国的经历,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她和李兆赫一起玩的次数非常多。虽然李兆微去美国一年后,李兆赫也跟着出国,但李兆微没能在国内读完高中,去了美国还要转进高中接着修两年成绩,不像李兆赫高中毕业直接去读大学。时间上看,他是李兆赫的哥哥,在美国反而变成了李兆赫的学弟。而且读书期间,李兆微被老爹的前任严格看管,自由活动时间还比不上他的初中。
这样看,他反倒是桌上最没见过世面、最没有经历可以分享的人。
李兆微觑了个机会,放下筷子,悄无声息的离开餐厅,上了二楼的书房。他不知道李兆敏的卧室现在搬到了几楼。但他也不觉得李兆敏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卧室里。
十年来,她的窃听爱好只会登堂入室,不会消弭无形。她一定会把重要的东西分开,分别放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书房看上去就只是一个书房。按照书架下方的课本顺序,显然李兆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记得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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