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袁东晋回来以后,她在客厅坐了一夜未阖眼,这会儿飞机里,安静的氛围,她睡得格外的沉。
温绍庭虽戴着眼罩,但神智很清醒,没有丝毫倦意,陈眠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感觉到,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就感觉肩膀有什么磕着,一下一下的。
他摘下眼罩,垂眸就看见陈眠的脑袋歪在他的身上,轻轻磕碰着,小鸡啄米似的。
温绍庭岿然不动的维持着一个姿态,目光看似散漫又似专注地盯着她看。
女人墨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波浪的发尾落在她胸前的起伏上,她的脸庞很小,感觉还不足他一个巴掌大。左边脸颊被散发遮挡住,她很瘦,显得脸颊的颧骨很高,?梁挺而圆润,看着五官特别深邃,先前去洗手间应该是卸妆了,昏暗中也能分辨出她脸上的肌肤很白皙干净,但没有什么血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活生生一个营养不良的少女。
温绍庭对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在那一次的会议上,她化着精致而干爽的妆,长发盘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五官,一身黑白的经典职业装站在台上的时候,唇瓣眉梢都挂着几分倨傲的自信,熠熠的散发着亮光,讲述过程中那张写真图忽然冒出来时,他能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呆滞,而后是机敏的挽回场面。
那般聪慧而狡黠,身上满满的都是一种天下为我独尊的傲慢,那般坦然而自信,所以即使强悍而带着强势的这么一个女人,他也无法从心底对她产生厌恶。
看着她吊着一颗脑袋一直点点点的,他做出了一个自己也猜测不透的举动,长腿往前一伸,身子往下一矮,陈眠的脑袋堪堪落在他宽厚的肩膀和脖颈之间,卡得刚刚好的位置。
她均匀的呼吸。熟睡中,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她的脑袋往他的身上蹭了蹭,柔软的发扫过他脖子的肌肤,温绍庭身体蓦地升起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燥热,本想推开她,但伸出的手最终是收了回来。
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她纤瘦的手腕上戴着那条钻石手链,想起袁东晋和那些女人的绯闻在港城的娱乐头条上乱飞,而在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却从不发言,俨然旁观者的姿态。
他沉着的脸,眸色微微一闪,神色深不可测,半响才挪开视线。
机舱里的温度适宜,但睡着了以后自然会觉得微凉,温绍庭抬手招来乘服员,淡淡的说:“麻烦给我一张毛毯。”
乘务员小姐对着他英俊的脸笑得脸色微微一红,低声应道:“好的,您稍等。”很快她就拿了一张薄毛毯过来递给温绍庭,“请问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温绍庭连眼皮都不给她一个,随口说:“没有。”而后将毛毯打开,轻轻盖在了陈眠的身上。
一旁的乘务员瞧着细心的动作,会心地一笑,安静的离开。
盖好了毛毯,温绍庭的目光在陈眠的脸庞上停留了好一会,才堪堪挪开,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起来,静谧的空间里,属于女人的发香隐隐约约传来,撩得他心绪难平,杂志上一个字都进不了他的眼,索性就扔了杂志,闭上眼睛歇着。
乘坐了这么多次飞机,温绍庭还是第一次觉得,这飞行时间漫长又难捱,身体像是被一只猫轻轻挠着,痒痒的,又像是有蚂蚁在啃食,浮躁不到不行。
而反观陈眠,面容安稳。
陈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开始很美好,到了最后她忽然看见自己淌了一身的血,张口对着袁东晋呼救,他却决绝的转身离去,心口一痛,然后就看见自己掉进了身后的悬崖,脚下一空,蓦地睁开眼睛。
她急促的呼吸着,半响了才回过神来,发现还在飞机上,这时飞机已经在降落了,受到空气阻力的作用,有一阵一阵的颠簸,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温绍庭将她的蓦然惊醒的模样瞧得分明,眉宇轻蹙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别开脸。
陈眠调整好呼吸。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张毛毯,微微一愣,侧过头去看温绍庭,却发现他正低头垂眸,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动作清贵优雅。
陈眠有些恍恍惚惚地,自己睡着的时候,似乎就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过一看到温绍庭面瘫的脸,马上就打散了那一种猜测。
怎么可能靠在他身上?估计还没碰着他,就被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才是。她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他直挺挺的闪开身子,让她扑狗屎般摔在地上。
不过这毛毯……
想了想,陈眠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不动,眉头都不抬一下,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喉咙了溢出一个字,“嗯。”甚至,菲薄的唇都是紧抿着。
陈眠识趣的闭嘴,将挡光板拉开,飞机在江城的上空徐徐降落。
天气已经进入初秋,江城的温度与港城相差不大,但同样都是阴雨蒙蒙的天气,有微风,走出飞机时,能感觉到空旷的机场裹着的风雨,低温扫来。
温绍庭穿着一件薄薄的黑风衣,下身是黑色的西裤,配上同色系的手工皮鞋,长腿迈开,不紧不慢的走在陈眠前面,隔着一步的距离。
陈眠身上穿着的也是风衣,卡其色,下身是合身的西裤,她腿不短,但跟温绍庭比起来,还真差了一大截,他走得风度翩翩然,她却得踩着高跟小步碎跑着的速度才能跟上他。
走出旅客通道,前来接应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很斯文,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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