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骄阳透过雕花木门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中的浮尘在光束里格外显眼,张牙舞爪扰得人心绪不宁。
“小夏子”
“啊,啊皇上!”
夏公公立于一旁,早在这秋日暖阳的下午昏昏欲睡,点着头打盹。突闻皇上开口,惊得立马晃过脑袋打起了j-i,ng神。
赵筠也不恼他,只自言自语一般轻轻问了一句:
“你说,隋将军,他会背叛朕吗?”
夏公公苦着一张脸回话:
“皇上,奴才哪里晓得这些。”
其实夏公公年龄与赵筠相仿,论资历和心计是断坐不上太监总管这个位置的。但他胜在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跟着年龄尚小的太子赵筠伺候了,赵筠登基他也顺应成了景帝身边的大太监。夏公公倒不是像那些在宫里已经修炼成j-i,ng的老宦官一样谨言慎行,为着明哲保身,他是真的不懂。
“呵,也是,我怎么问起你来了”
明朝时期宦官专权,景朝引以为戒,太监决不能妄议政事。赵筠低下头苦笑,可是在这宫里他还有谁可以商量,又有谁能信得过。那些朝堂上恨不得以头抢地表忠心的大臣,下了御正殿转眼就钻进了蒋相府,与其结党营私暗中勾结。
可隋毅呢,他也是这样吗?冀州的那些患难与共,体贴关怀难道都是虚与委蛇的假意吗?
“启禀皇上,冀州密报!”
当初带去冀州暗访的御前侍卫尉仁和尉孝这段时间一直留守于冀州协助调查,还负责景帝和蔡忠之间的密报往来。赵筠收回心神,接过密报急忙展开。
这段时间有了方向,蔡忠的调查进展迅速。先是将王氏几处住宅掘地三尺,终于在邢水县王允治旧院里的水缸下发现了一层小的暗格,里面藏着几本账本。上面明明白白列了收受贿赂的来源,包括水利施工的克扣流水都记得清清楚楚,而那些余出来的大批朝廷拨款支出后面都签着一个周字。
蔡忠比对着时间拜访了太守府和邢水小院附近的乡民,他们有人记得账本上记录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五十来岁模样的男子频繁坐着马车来拜访太守。目击的人说那人看着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太守府的人却都恭敬得很,每次王太守都是亲自迎送,且那人来来回回在那一段时间里到访了不少次。
赵筠心里猜想,这个人多半是来运送贪污克扣下的水利银的,几百万两白花花的实心银,马车都得装好几趟。不过京城离冀州路程少说也要十来天,往返便是将近一个月,而根据乡民的说法那人在短时间内就折返了许多趟。莫非银子没有运回京城?
密报后面蔡忠附上了一幅根据乡民描述所绘制的画像,画中的老伯平平无奇,并无什么明显的特征,赵筠却莫名觉得哪里有一丝眼熟,难道自己曾经见过?
赵筠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思索着可能的人选。能被派来做这事的,多半是心腹,往目前最大嫌疑的蒋相府上一联系......
是管家!少时跟在蒋勤和蒋灵身后的那个蒋府管家!虽然年岁渐长,但画像上的模样确实和记忆里八九不离十!!只要抓住这个人,追查出银两去向,再合着王允治那本账簿,蒋相勾结冀州府贪污朝廷水利拨款的罪证就能如拔萝卜带泥般一溜牵出来。到时候铁证如山,任他累世功劳也要伏法认罪!
赵筠心里翻江倒海,虽然早有怀疑,但当隐藏在暗黑深潭里的幕后主使终于浮出水面,他还是难以抑制胸中的激荡和愤慨。他迅速写好了回信,命蔡忠带着罪证即刻返京。
事不宜迟,他又写下诏书命羽林军捉拿丞相蒋效羽,彻底抄查相府!
“父亲,周伯已经被发现了,要送他出城躲起来吗?”
“躲到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这江山还是他姓赵的,躲到哪里都不能放心。”
蒋相勾起嘴角y-in鸷地笑了笑:
“只有地府那皇帝小儿管不着,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父亲”
“马上派人通知那边拔营,咱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斜阳余辉里,暗云在天边涌动,紫金城的夜要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提问解答:烟花自西边天空绽放,第二章有写到隋府位于京城西。所以,宝贝烟花就是为你而放,你值得所有美好的东西。
第23章 第 23 章
“你们吃了豹子胆啦?!敢不让皇上出去?!!”
小夏子扯着嗓门对景正宫门口把守的侍卫c-h-a腰呵斥,这宫里数皇上最大,他跟着皇上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人拦过呢!
可无论他怎么嚷嚷那些带刀侍卫仍是一言不发地重重立在景正宫大殿门口,像一座座雕像般巍峨不动。
赵筠不似小夏子那么天真,他额角已经洇出了冷汗,指尖也不禁微微颤抖。禁宫侍卫限制皇帝的出入,就只有一种可能——宫变!他被软禁了!!
赵筠按捺下慌乱的心神,只出声责问:
“是李林峰下的令吗?!”
然而至高无上的帝王发问得来的只是侍卫们的一阵静默。
李林峰是宫内羽林军统领,拥有禁军最高指挥权。赵筠完全没有料到,竟然连他也依附了蒋相!自己下午那道捉拿蒋效羽的旨意,从中书至门下再到羽林军竟是无人遵应!蒋效羽的势力渗透如此之深,遍布如此之广,实在是他始料未及。如今被对方先发制人反囚于宫中,彻底失了主动权,他还能怎么做才能扭转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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