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认真地听着,一边回应,一边给她喂水。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池羽雪白的大褂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头发,一绺一绺地粘成了三股。
石故渊一下子笑了出来,池羽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扑上去将池晓瑜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由于紧张和担忧,池羽的手劲比较大,池晓瑜挣开他,大叫说:“爸爸,你别掐我呀!”
池羽战战兢兢地触碰着白纱布的边缘,又猛地收回手:“脑袋还疼不疼?”
池晓瑜摇摇头——脑袋更晕了——她说:“我脑袋不疼,你掐我疼!”
池羽小心地将池晓瑜拥抱进怀里,亲吻她的头顶:“对不起,宝贝儿,你吓死爸爸了……”
石故渊无意打扰父女俩亲热,但考虑到池羽一会儿还要和园方周旋,脏兮兮的模样不大雅观,就说:“刚才大夫来检查过,小鱼儿没大事儿……”
池羽松开池晓瑜,回过头来说:“故渊,今天多亏了你。”
石故渊轻咳一声,掩住笑意:“你先去洗把脸,都成三毛了。”
池羽大窘,匆匆去水房拾掇好衣装形容,回来再看池晓瑜一眼,接着去与园方博弈。
有了宋将晗的口供,池晓瑜入院的前因后果没费什么功夫就真相大白。幼儿园因监管不力,赔付了百分之四十,池羽顾虑到池晓瑜以后还要在这家幼儿园上学,同意了和解。
晚上,宋将晗也打来电话慰问,用的居然是市局的电话。池晓瑜耍性子,不要和宋将晗说话,石故渊只好替她接受了宋将晗的歉意,然后问:“你爸爸呢?”
宋将晗说了一句“等会儿”,一段悉悉索索后,电话另一端换成了宋维斌。
宋维斌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他唉声叹气地说:“石哥,诶,我打过臭小子了,丫头还好吧?”
“没事儿,”石故渊说,“你怎么把孩子带到班上了?许萍呢?”
宋维斌霸占着公家的电话,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与日俱增的家庭矛盾,但仍旧没有说明许萍下岗一事,更没有向石故渊寻求帮助。
石故渊不疼不痒地安抚几句,挂下电话,池羽刚好办理完出院手续,他俩抱着池晓瑜进了车子。到达池羽家楼下的时候,石故渊坐着没动。
池羽背着池晓瑜,去后座抱女儿,然后他抬起头,局促地发出邀请:“故渊,要不要……上去坐坐?”
石故渊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的表情,实则饶有兴致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池羽渐渐晕红的脸颊,直到池羽几乎要落荒而逃了,才欣然起行。
他接过池晓,擦着池羽的耳边,用呵气的分贝说:“真考虑好了?”
池羽的耳根煮熟了,冒着热气。池晓瑜歪着脑袋问:“石叔叔,你们在说什么?”
石故渊笑得一脸孩子气,说:“秘密。”
池晓瑜更好奇了,连连追问。两位大人都不做回应,一个高深莫测,一个面红耳赤,池晓瑜鼓着嘴巴,双臂环胸,做出气愤的样子,神似一戳就会爆炸的小青蛙。不过,石故渊很拿捏得准她,小青蛙没维持几分钟,就被今晚糖醋排骨的食谱夺走了不快。
池晓瑜吧嗒嗒跑去橱柜,翻出石故渊的专用杯——粉色的y杯,像模像样地泡了一杯茶,又是谄媚,又是撒娇:“石叔叔,我最喜欢你了!我要吃好多好多你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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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故沨晚上回来,进了书房。石故渊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只纸袋子。
他搦笔勾住袋子一角,往里胡觑。石故沨说:“给你买了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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