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坏了你的计较,就不好了。胤禩的言语隐含威胁。
胤禛闻得此言,不由得郑重地凝视眼前的少年,对此人又多看重了几分。这两日的事太多令人惊异之处,胤禩和胤禟,他这两个年幼的弟弟,往日里一个骄矜一个温雅,以往看着为人处事都还留着几分少年人的随性,也显不出太多来,他此时才知原来是这么个性子。
胤禟会不会把事情的底细告知胤禩?胤禛知道,定然是会的,这个事实让他有几分不满。但实则先前胤禟见了胤禩,没有立时依偎过去寻他细说委屈,胤禛已然有些惊讶了。以他两人关系,胤禩一旦知晓真相自然是站在胤禟这边,胤禟就连琢磨对方会不会护着的心思也不必去花费。
但胤禟没有说。
胤禛初时是欣喜,但往深一想,也知他为何不说。他不是不信他,而是太信了吧,近情则怯。胤禟与胤禩亲近,是少年人间纯稚真切的感情,于那□上还有几分懵懂不解,如此被人强迫之后,那几分朦胧向往散了,断了,变得气恼怨恨,羞愤不堪,自然也就对胤禩不好启齿。
但就如胤禩所言,此时胤禩已看出了异样,关心则乱之下不知还待做出什么举动。何况此时太子那儿,态度也有些诡异。胤禛冷眼旁观,自然看出来胤礽放在在马下对胤禟伸手是有几分祈求讨好的意思,不管他是果真要讲和还是假意拖延,胤礽此举却是正中胤禛下怀,因而他并未阻止。但这之后,局面还是未明。
胤禛斟酌了片刻,最后语气肃然郑重地说:“昨日发生的事,不是偶尔,也不是意外。”顿了顿,又稍微说得明白些,他道:“这与太子脱不开关系。”
胤禩心中虽有几分准备,但听了此话还是倏地一惊,立时便问:“他做了什么?”
胤禛挑了挑眉,一时未语。
胤禩眼底燃着灼人的怒火,不过是勉强压抑住了,语气也压得极低,“是他把小九引到林中去的是不是?是他累得小九迷路害得他受伤?”
他的声音虽勉力控制,但激怒之下仍旧透露出难以隐藏的气愤、憎恨。
“他想要害死他吗?”胤禩的身子略有几分颤栗,仿佛昨夜忧惧时胡乱思及的少年那些惨然身死的画面重又出现在他脑中……胤禟,胤禟险些就死了!
这不是意外,胤禟险些就被人害死了!
胤禩满心悲愤,低低吼道:“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小九如何得罪了他,让他要害死他?”
胤禛默认,眼神沉郁地凝视着胤禩,眼前这个向来性子温雅,甚至以少年人的年纪来看,太过于绵软温吞,只有圆滑不见太多棱角的八阿哥胤禩,竟还有这样大的气性!
果然,也只有此人知晓胤禟被人迫害,而迫害他的人是当朝太子储君,还能不管不顾地向着胤禟,如此干脆地质问,直指本心。
胤禛心下一动,还是没有主动开口言及至紧要的关键处。
胤禩察觉了胤禛的脸色,终于稳住了心绪,可理智回归了,心里却更是发沉,不由又问:“……他为何如此?”不等胤禛答话,他又意识到此时不是追究太子动机的时候,反倒是胤禟那儿……
他又问:“小九是记得的是不是?既然小九跟太子有隙,小九如何能忍得下去!你怎的,怎的还让他上了那马车?”他心里一急,转身就想要出去。
胤禛皱眉阻止,“我已劝住了他,凡事等见了皇阿玛再说。”
胤禛劝住了小九?胤禩一听此话更是吃惊,稳了下心神,又道:“小九的性子,若不见太子或是能忍,若给他见着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着,便定定地看住了胤禛,等着他的解释。若无旁的缘故,胤禟如何能忍气吞声,“四哥?”
胤禛已从他方才反应知晓,胤禩性子虽比寻常少年镇静沉稳,遇事也较旁人看得透彻想得深远,但只要遇着胤禟的事,他就有几分顾不得了。此时把实情告知胤禩,很不是时机。
而且,他实是不愿意把胤禟那等隐秘的事说出口,因而只道:“他明白分寸。”
“四哥?”胤禩语气已有几分不耐,他这个四哥的性子,说是沉稳谨慎,实则换句话说,就是暮气迟疑,以往他深惧他的j-i,ng细谋算,但此时此刻却很有几分不满。
胤禩瞥了他一眼,眼神愈加冷然,一转头就敲了敲马车壁,让马车停下,而后就想要去推车门。
胤禛表面沉稳,其实心中也觉不安,从昨夜至今,他知晓胤禟行事也有几分冷静克制,便是遇到胤礽的时候少年也是态度漠然仿若无事一般。既然胤礽有服软讲和之意,胤禟先认下,回头再做计较自然最好。胤禟也自觉那事不堪,难道还要立时声张出来么?想来不会如此。
可胤禟入了那马车,与仇人相对,胤礽会说什么会做什么,而胤禟又能不能忍住,倒真是难说。他此时心中,也隐隐叫嚣着下车去,去待在少年身边,不让他一人面对,以防不测……他心里翻涌着这种想法,只是勉力克制住罢了。
唯有这等时候,胤禛才会觉得,越是清醒越是冷静,反而越是苦楚难耐。倒不如,像胤禩一般,毫不掩饰他心里的责骂憎恨……即便过后他会后悔这样冲动,为着这番显露心声而费更多法子来隐藏弥补,那也是发泄过痛快过了。
胤禛有这番曲折心思,因而并未第一时间开口阻止胤禩喊停马车的举动。
就在这时候,马车外传来一声惶急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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