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皱着眉退开了些,正想眼不见为净把箱子推回去,却见散乱的纸张里,一张泛黄的照片夹杂在中间。张霖把那张照片拿起来看了一会,在心里召唤四哥,“四哥,妈以前当过老师?”
照片是一个大合照,已经有点模糊,但是还是看得出来陈素娴的样子,她穿着的确良白衬衣,站在一群小学生中间,嘴角是自信的笑。照片背景是一个学校,在小六的记忆里,他没在这个学校上过学,因为在他上学的年纪,这个学校已经不用了,村里的小孩都转到河对面新修的小学去上学了。这个废旧的学校现在已经杂草丛生,小六不大的时候还在里边的院子里放过牛。
四哥站在他身后弯腰看他手里的照片,“这不是山窝脚下那所小学吗?咦,这是妈?”
看来四哥也不知道。张霖看着照片里的露着白牙笑的年轻女人,圆润的脸蛋,自信的神采,跟现在蓬头垢面整日上山下田干活的陈素娴也只有眉宇间有点相似了。
张霖把照片放回去,桌子被他弄到院子里晒着了。陈素娴晒了被子,又开始在院子里洗衣服,她黑瘦,脸上是岁月留给她的沧桑皱纹,在小六的记忆里,陈素娴脾气不太好,总是爱骂他,但是她又是真的勤快,家里的、田里的全靠她一个人张罗。
张霖在小六的记忆里还看过她在早些年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常常三四点钟就起床下地去干活了,家里的男人不管事。只顾着赌博,她只能把自己当男人使。张霖很难想象这样的陈素娴还曾经当过老师。
张霖房里的屋顶已经修补好了,况且已经不再下雨,他也就不需要去大哥房里借地方睡了。
只是大哥好像仍旧没睡好的模样,每天早上脸色都很臭,特别是看见张霖的时候,没事都能被他挑出刺来发一通脾气。
没过两天,大哥在饭桌上说,让陈素娴给他找人相亲。
陈素娴说:“隔壁的王大姐给我说过好几个姑娘了,我以为你不乐意,都没跟你提。你要有想法了,我下午去问问。”
大哥“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还说了等过一两个月,可能就出去外面了。他一个大男人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外面机会多,要是一直待在村子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张霖沉默地扒饭,因为饥饿,平时大白米饭他也能吃的静静有味,今晚却有点食难下咽。
吃完饭张霖洗碗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个碗,被陈素娴逮着骂了半个小时。他左耳进右耳出,看着陈素娴尖酸刻薄的骂相,口水还满天飞,心想的却是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只能把平日里从各处积攒的怒气往自己不喜欢的小孩身上撒。但是她可怜,小六又做错了什么呢?
大哥从房里出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妈,只是打了一个碗罢了,你不要总是这样骂小六。村里几个跟他同年的都快要讨老婆了。”
陈素娴嗤笑一声,“别人是别人,他呀,讨老婆?这辈子是别想了。”
大哥皱着眉不说话,张霖看了他一眼,垂着头回房间了。晚上他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是那个叫陈昊的男人,这还是张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梦见他,醒过来的时候心里闷闷的。
过了两天,大哥要去镇上相亲了。张霖一大早后面的菜园里拔萝卜。萝卜种的太多吃不完,陈素娴让他把萝卜都拔了,回来洗洗切成丝晒干成干萝卜。
他把萝卜洗干净放在一个大框子里。坐在屋檐下认真地给萝卜切丝。
大哥从屋里出来,张霖抬头看了一眼,见到大哥难得的没穿他的白背心,终于穿了一件有领子的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张霖看着像是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穿的,反正在家里从来没见他穿过。
大哥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了。
张霖却是看的发愣,看着大哥的身形想起这两天总是梦见的陈昊。
大哥在张霖的眼神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两天他们成了陌生人,大哥不再有事没事找他说话,张霖感受到他的排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规规矩矩退回到自己的壳子里,安静地干活、吃饭、睡觉。
院子外面响起了自行车的铃铛声,秋生的喊声传了进来:“小六,在家吗?”
张霖看向院门口,秋生把自行车踩进了院子里,笑着对张霖道,“去不去镇上?我爸给我买的新自行车,我们去试试车去。”
小伙伴的眼神期待,张霖犹豫。他的活还没干完呢,陈素娴虽然不在家,但是回来要是知道他又跟秋生出去野了,免不了一顿挨骂。
大哥在院子里拿着水管子冲摩托车轮胎上的泥巴。他看到秋生就烦,“小六,你在家呆着。哪里也不准去。”
张霖闻言,不犹豫了。把菜刀丢进萝卜框子里。叉着腿跨在秋生的自行车后座上,“走吧。”
大哥呆了一瞬,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水管口子,水流变细有力地s,he到轮胎上,反s,he回来,贱了满裤腿的泥点子。
秋生自行车骑得很溜,单着一只手也骑得飞快,一边骑还一边哈哈笑着按铃铛。
张霖拍了下他的背,“你慢点,我要被甩出去了。”
秋生不仅没减速,下坡的时候还一边踩一边往下冲,下完坡一个减速,张霖的脸撞上了他的后背,手死死地抓紧了秋生的衣服才没被甩出去。他在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答应跟他去镇上。
走到岐山弯的时候,因为这里车流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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