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青吗?
好像是这样,是他先开始和我交往的。我已经想不起第一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怎样的一个开始。
对于他的存在已经习惯到了如同身边的空气,从不刻意去注意。
可我是为了什么和他在一起呢?仅仅是为了方便,还是懒得拒绝呢?
这不像我的风格。对于不喜欢的东西,我从不会心慈手软的。
看来我当初并不对他反感,有可能还对他挺有好感。
什么好感呢?
也许是他那种温和平静的男人给我一种很有责任感的印象吧。
嗯,他算得上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男人形象了,对于当年那个还很嫩的我来说,他当时已经让我充满了崇拜和羡慕。
当他用那种很有责任感的态度照顾我时,多少有弥补我幼年失去的父爱。如果当时他再年长十岁,我会考虑将他介绍给母亲,他一看就是个会负责任的男人。
也许当年的我在他身上找寻那所谓的父亲形象吧!虽不能十全十美,但已然让我向往不已。
也许正是将父亲这样一个亲密的感情夹杂在他身上,我和他才会在那青涩的年代里荒唐的度过那么多年。
我想,我那时应该是十分依赖他的吧。虽然我自己可能没有感觉,但也许正是因为把他亲密化了,才让自己不自觉的做出许多错误的举动来。
所以,也许当年是我刻意亲密化了彼此,才使得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关系好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吧,说了那么多废话,我应该面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我们不正常。
对,就这词,不正常。
恩,我和方言青一直是这样一种亲密的好友关系,我没有任何异议;为什么现在却认为这不正常了呢?
不是的,虽然一切没有什么大变化,我依然是我,方言青依然是方言青,我们的关系依然是这样。
可我的视觉出发点不同了。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方言青对我的好太过暧昧,亲密得过腻了。
我们是朋友,最好也就知己,通俗些,死党。这种关系是纯友谊的,基本上双方都带着自由性,也就是说,两个个体之间虽然有联系有牵绊,但基本上是独立的。
怎么解释呢?就是说:我觉得我和方言青目前的交情来看,他不该对我有占有性。
朋友之间应该更多的是融洽,惺惺相惜之情。处于这样一种关系的两个人,一般会给对方留出一定的空间,但又并不占有对方过多的空间。
这样的关系比较自由化,比较靠近于心灵和情感上的认同,而不在于是否拥有对方或者是否被对方拥有。
方言青这样把我关在一个只属于他的地方,倒不如把我扔在医院里,有空常来看我,更显得自然,让我更舒服些。
他这种占有欲让我不安,不自然,不舒服,也很别扭。
占有,这一般出现在另外一种感情里比较多些。那便是所谓的爱情。
那,难道说,方言青他爱我?
别乱开玩笑,这太夸张了。
——好吧,好吧,认真的看待这一切。我必须正视这一点,那便是:方言青对我的感情,显然不完全等同于我对他的感情。
恩,站在旁观的立场上,这一点显而易见。我并不会去占有他。如果我们目前的立场对调,我绝对不会象他这样处理。我当然也会竭尽所能的为他筹谋最好的治疗,最佳的照顾。但我不会表现得如此占有。
可他目前所做的,所表现的,那种必然的责任感和占有欲,太突兀。
他仿佛把我当成一个必然属于他的人,应该由他完全负起一切责任。
当然,可以假设他是处于肇事者的立场来做这一切的;可这亲力亲为的照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个半死的植物人没错,但没必要吃喝拉撒的全他一手包办到底呀。
他是我谁呢?我当他是朋友,他当他自己是我谁呢?我当我是他朋友,他又把我当他谁呢?
细想下去,很不安。
搓了搓手,我将书扔到一边。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亲自动手求证了。
我必须让自己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
站起身,凑到那白瓷人偶面前。
你和他,和方言青,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安静而又平和的表面下,是否是让人不安的现实呢?
我要揭开来看个清楚明白。
伸出手,轻轻的揭开白瓷娃娃身上的薄被。单薄而又修长的身形展露在我面前。
穿着这一身纯白的丝质衬衣,保守的将扣子扣到最上一颗。
素净而又整洁,方言青一贯的作风。
长时间的卧床,全身的肌r_ou_萎缩的厉害,这安静的白瓷娃娃足足比平常瘦了一圈。
抬起地的手,温润,干燥。方言青一定按时的涂抹护肤油,小心而又细致的按摩,他知道我是最看重这只手的。
他对我的好,与我对他的好,很不同,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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