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看出萧郁然的心急如焚,轻声安慰她道:“郁然,你不必担心,母亲会照顾好她。”
“姑姑,我知道。”郁然草草应道。
就在此时,病房门大开,老妇人从里面走出来,神情没有一丝起伏变化。萧郁然紧张地迎上去,她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一旁的苏毓道:“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下午会带他过来。治疗过程由他主持进行。”
苏毓不敢应声,只是面带迟疑地去看一旁的萧郁然。萧郁然只好暂时敷衍道:“劳烦您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又问苏毓:“我听说,还有一位特殊病人?”
“……是。”苏毓知道她指的是那女人,只好如实道。
“带我去见她。”
苏毓又去看萧郁然的脸色。萧歆然不在,一切做主的事还是要姓萧的人来做。
萧郁然急不可耐地想进去看姐姐的状况,没功夫管她们的去向,于是使了个眼色,让苏毓带那老妇人赶紧走。
在与萧歆然的病房同楼层,却相隔两端的另一间病房里,女人安静睡在床上,面朝窗外,只留给来人一个触目惊心的背影。
那背影不比往日的窈窕墨色,而是缠了厚厚的纱布,上面透着大片殷红的血迹。不是没有缝合包扎,而是伤口太深,稍一动作就渗出血来,而过于频繁的换药又会增加发炎感染的几率,是以只能如此。由于失血过多,女人几度命悬一线,硬是靠着自身绝佳的潜能和意志力挺了过来,撑到现在,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副任谁看了都要打怵的惨状落在老妇人眼里,终于惹起情绪的一丝波澜,声音略带颤抖地问一旁的苏毓:“她受了什么伤?”
“三处枪伤,分别在两肩和左腿,膝盖两处筋腱被割断,还有……”她面露不忍,停住了。
“还有?”老妇人眉头皱紧,问道。
“还有背上,全是带血的鞭痕。她获救的地方,周围有二三十米长的血痕,是她一点点爬过留下的,因此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划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老妇人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半晌才道:“好好照顾。”
苏毓赶紧应承。
老妇人转身欲走,病床上的女人却突然发出低低的呻吟,格外痛楚绝望。瘦削的肩头轻轻颤抖了起来,似是承受着什么不能忍受的痛苦。
老妇人脚步一顿,回身几步走到病床边,却发现女人依旧双目紧闭,修长的睫毛蝶翼般瑟瑟地抖,冷汗沿着j-i,ng致的面部轮廓滑下,枕上已s-hi润一片。
“怎么回事?”她转向苏毓。苏毓走过去查看一番,沉吟道:“意识恢复,大概马上就要醒了。”
女人的眉开始蹙起,睫毛颤抖得更加剧烈,一双眸子似乎正在苦苦挣扎,马上就要张开。
这般痛楚隐忍的神色落在女人一贯冰冷的脸上,为她如画的眉眼和唇线添上一丝柔软意味,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老妇人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被冷汗浸s-hi的碎发,手还未离开,女人的睫毛突然不再颤抖,紧蹙的眉也舒展开来。似乎是用力抑制着什么,原本痛楚的表情渐渐褪去,呻吟也骤然停止。
她已然苏醒。这才是她,是真正的她,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不肯蹙眉的她,自然可以轻易应付蚀骨剧痛。老妇人下意识抿住了唇,似乎有些紧张,连呼吸也忘了。
那双眸子终于缓缓张开,内里平静如水的光泽轻轻流溢、漫溯,瞳仁仿佛被上好的浓墨晕染,不带一丝杂质,深邃冰冷。
老妇人的面容逐渐在那双眸子中倒映成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一段记忆从心底一闪而过,又消逝在遥不可及的远方。抓不住的,便永远无法掌控,女人讨厌这种感觉,于是偏头,避开老妇人过近的距离。
没有多余的问话,女人也许累了,也许根本不愿与闲人交谈,只是用沉着的眸子打量这个久违的世界,判断自己的处境。
“你……怎么样?”老妇人轻轻问出一句话。
女人再不看她一眼,只是垂眸盯着雪白的被子,冷冷地吐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萧歆然在哪,我要见她。”
老妇人似有不悦,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是退身站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接话。
一旁的苏毓赶紧打圆场:“萧总就在这里,等您好些,能下地行走了,就可以去看她。”
女人一下子抬起头来盯住她:“她在医院?病了?”神情中的紧张掩藏不住。老妇人静静观察她,见此情形,不悦的表情淡了些,抿了抿嘴角,像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苏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还不知道萧歆然的境况,以为她好好的,还能再站到她面前,用冷玉敲珠般的嗓音对她说一句“你醒了”。
“萧总她……身体虚弱,还在睡。”最轻描淡写的说法,机敏如女人,怎会听不出。于是动了动手臂,大概是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于是不再徒劳,女人只是开口,刚想再问点什么,却突然想起此时身边还站了个人。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一直沉默的老妇人身上,略一蹙眉道:“我有话要单独问苏院长。”
老妇人轻哼一声,似乎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但还是十分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女人偏了偏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头又是一阵刺痛,觉得此情此景竟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那是萧家祖母?”女人猜测着老妇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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