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间,脑海中突兀浮现一个声音,蒋秋生洒脱肆意的的声线传来,他说,“圆融无二。”
原容记得,这是句佛语。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吗?原容却毫无印象。
“回神了,小同学。”
罗释在他面前站起,他的身形太高大了,这么垂眸看人,理应是居高临下教人不舒服的,可原容却觉得,他这举动没太多不尊重之意。
“我们必须行动,”他指向墙上的表,“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能量越强。”
“他?”原容下意识的询问,“他是谁?”
“你又是谁?”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回答,突兀而荒谬,原容好笑的指指自己:“大忙人记不得我的名字了?原容,原理的原,有容乃大的容。”
可让他觉得不舒服的,罗释并未再说什么,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竟有些……宠溺?
末了,他低声笑一声:“我确实够忙的,托两位撒手掌柜的福。”
他可能在说顶头上司把全案转交他负责的事儿,原容应和几句,揭开了这话题。
二人最终又走回门口。
唯一的选择。
在拧动把手之前,罗释突然没头没脑的聊起自己的事来。
“其实,从很小,我就知道家里生我出来是要我接班的。我跟父姓,是要走yuan姓的。不过我那时叛逆啊,名字怎么念怎么不好听,写出来也不好看,一气之下自己改名了。”
原容想象了一下他叫“yuan释”的感觉,笑笑:“是不如现在好听。你的yuan,是哪个yuan?”
罗释却没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家还有个小孩子,就叫她妹妹吧。其实也没个妹妹该有的样子,一天到晚闯祸,让全家给她擦屁股。可她天生就惹人喜欢的不得了,朝你一笑,你就感觉心都软了。……总之,她也学我叛逆,见我改姓,也不要姓yuan,父亲宠她,也不指望她帮家里做什么,同意了,然后把我锤了个半死。”
原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考没考虑过父亲的感受?要我两个孩子都不愿跟我姓,我也要锤。小女儿嘛,该宠着,要打当然要打臭烘烘的儿子。”
罗释低头看他一眼,眼里似乎充盈着怀念,和一丝无奈。
“好吧,好吧,可怜的劳模、臭烘烘的儿子,只能认命了。”
他转过这个话题,手猛地紧紧握住把手,一把拉开玻璃门。
犬吠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黑暗中,蛰伏已久的黑狗群眼泛白色j-i,ng光,狂乱咆哮着,冲二人袭来!
原容哪见过这架势,过度惊吓中反而肾上腺素激发了沉稳果决,他一巴掌拍在杵在门口的罗释背上:“跑——!”
罗释好似被注入灵魂的土偶,迈开长腿开路。
他体格实在是好,有力不失矫健,每每落脚j-i,ng准挑中狗群空隙,勉强躲过半人高大狗们的追咬。
可原容就不行了,他就普通少年细胳膊细腿的,跑个100米短跑还行,叫他高压力高速耐力跑,双腿无力泛酸起来。
罗释起初有力的手紧紧钳着他跑,感到身后人越来越吃力,索性一把把人背起来。
原容也不矫情:“咱们去哪儿?出东南门?”
“你指路!”
混乱间,跃动的视线里,迅速晃过的的昏暗景色里,原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姑娘。
她扬起标志性的大大笑脸,露出两排又小又白到闪光的小牙,冲他清脆的喊道:“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白皙瘦小的身影很快被走马灯般急速划过的景色淹没,冲着她手指向的方向,仿佛有一束光——
剧烈运动间,心脏跃动声一清二楚,那么有力有急促的“咚”“咚”传达到原容胸腔,那么有存在感的告诉他:真实、虚无,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两面;这一切是现实,也是你的梦境。
他仿佛,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该认识这些人的——
他闭着眼,突然大喊到:“谢谢你,罗释——”
罗释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随即朗声大笑起来:“谢什么——?”
“很多——”
狗群越来越近了,全是一人多高的狼狗,想要跑赢是不可能的。
夜幕已全数降临,将万物轮廓盖上黑绒布,原容甚至能听清狼狗呼吸时粗鲁的喘\息,还有利爪刨地的撕裂声。
他听到罗释一如既往地沉稳的安慰他:“放心,他们伤不到我。”
他又说:“你不要怕,怕的时候,就冲他们说‘滚’——”
一阵疲倦突然袭击了原容。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睡呢?他强撑着,强撑着,可眼皮无能打败突如其来的生理需求,他睡着了。
在不安稳的梦里,他颠簸着,好似大海上漂浮的小木筏。
然后,心跳声停止了。
原容狠狠掐上自己的大腿,痛楚让他找回了一点意识,他无比恐慌的发现——罗释在变透明。
穿着黑西裤的矫健长腿,已然全数消失在了黑夜里,失去了轮廓。
可他还在跑,他在朝不知落到哪里去的夕阳放声高喊,好似累了太久,想要摆脱一切束缚的大男孩。
那虚无一点点向上挪动,很快,罗释裹在米色毛衣里的腰也消失了,最后是他透明了的,还在低声鼓励原容的脸。
原容坠落在了地上。
犬吠声不知从何时起消失无踪,徒留他一人呆呆的坐在冬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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