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怕苦,觉得再累都可以熬过去。
那天评级结束,他独自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沉默了很久。没有所谓的意志消沉,也没有激烈的斗志昂扬,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地平静。低头洗脸的瞬间,他想,北方的水好像真的比南方更加寒凉。
走出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戴口罩的工作人员,手上抱了很多东西一路跌跌撞撞地掉文件。
他走过去,想要帮他捡起来的瞬间,听见那个人夸张的喊他“你别动你别动,你帮我拿着摄像机吧谢谢,我自己来捡自己来捡。”于是他便了然的站在了旁边,安静帮那个人拿着摄像机,不去看那上面写满了采访流程的提纲。
及至后来,当大厂吴彦祖番番每每再度回忆起这次初见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什么叫孽缘?孽缘就是好端端的大路不走,非要从厕所门口抄捷径去拿工作设备。孽缘就是从此有了好奇留了心然后陷入尤长靖的天坑里,为他安利、为他投票、为他堂堂七尺男儿哭到头断。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进厂的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大厂的男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拖着行李极其潇洒地告别了自家工作人员,又充满了忐忑和期待地向往着新生活。
27号,张pd宣布第一个任务:主题曲录制。
是孤注一掷冲破黑暗直挂云帆济沧海,还是碌碌无为随波逐流泯然半生做凡人,在这三天里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被体现得真实又残忍。《偶像练习生》这个节目,无论是在后来的公演环节,还是在导师合作环节,都给足了每个人去排练和反应的时间。唯有这次主题曲录制的考核,简单直白却又极具冲击力地反映出了很多事,以及很多人的品性。
在节目之后,有不少练习生接受过访问。
“大厂生活最累的时候是什么阶段?”
“……应该是在最初录制主题曲的三天吧。”
生命中大部分的时光是属于孤独的,而努力成长,是在孤独里可以进行的最好的游戏。
录制主题曲考核任务的三天,是大多数练习生的噩梦。
也是邱治谐的噩梦。
而他的噩梦来源,除了一半是源于自己学习主题曲的压力之外,另一半则是因为尤长靖的拼命。
你见过有人三天三夜,除了吃饭挤出来的几个小时之外,一直都在不断练习的吗?
你见过有人拼命练习练到要被队友一边一个架着强行赶回宿舍睡觉的吗?
邱治谐见过,不止一次。
三
因为定位同是队内vocal的缘故,邱治谐和尤长靖在一起训练的时间常常会多于其他人。从全球招募练习生开始,香蕉想要做偶像团体的想法早已不言而喻。
在trainee18成立之后的半年里,公司曾经尝试过想要推广一个团体。那时所谓c位的概念并无那么官方,这个团体默认以陆定昊为主,dancer林超泽、raal邱治谐、忙内高茂桐。模仿南韩东方神起的5人团模式,算得上是香蕉的野心之作。
名单不必对外公布,公司里大家便已全都心知肚明。
陆定昊瞒着众人跑到高翔的办公室里,把名单拍在他的桌子上问他,为什么没有尤长靖?
那时候的陆定昊,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少年人心性,为着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去努力争取。他以为,只要去表达了,或许事情就会有转机。然而高翔轻飘飘地,仅用一句话便让他没了言语。
“尤长靖,他有偶像的实力。可是呢?”
可是呢?
陆定昊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喃喃地:“可是尤长靖已经很努力了啊……”
可是努力又有什么用,努力又不能让改变体质这种事情变得很快,努力也不能让世界等他。
陆定昊很难过。他走之前高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如果你们的友谊已经伟大到你想要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出道机会,你尽管可以等着他。我会让执行组通知林彦俊,尽快从那个嘻哈节目里回来,取代你的位置。”
陆定昊突然明白,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云泥之别的。
尤长靖后来在自己常常望天发呆的那个地方找到了陆定昊。
他也像他从前一样,默默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欸,你不是说这个地方蚊子很多吗?干嘛学我抢我的地盘?”
“是你的地方我就不能来坐坐吗?”
……
“没有,我的地方你可以随便坐。”
陆定昊沉默了许久的嘴角终于上扬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尤长靖,干净白皙的脸上平静如水,眼神清亮却带着了然地望着他,就连发丝都是缱绻了温柔的模样,渐渐瘦削下去的肩膀突出来好看的锁骨。明明只要再等两个月,就足够了。
足够他变得像一个世俗定义的“偶像”,有着千篇一律的肤浅。
“我觉得我很自私。你知道吗?”
“刚才高翔问我,我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好到可以让我放弃已经到来的出道机会,去等你。他说,林彦俊随时可以取代我。”
“尤长靖我很自私对不对?因为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干脆利落的告诉他:你让人取代我吧,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我发现我自己竟然是有所谓的。”
他红着眼眶抱着他,带着哭腔轻声说着“尤长靖对不起,我不想放弃。对不起……”
尤长靖似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口气。
人生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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