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卓逐渐镇定下来。
“是。”顾元卓终于承认,“我太自私了。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是我得寸进尺。”
反倒轮到江雨生伸出手臂,拥住顾元卓。
年长恋人温暖的胸膛再一次如浩瀚的海洋包容住了漂泊的孤船。
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怪你,元卓。”江雨生终究还是哽咽了,“你在做正确的事,你确实该走出去拼搏。当初让我爱上你的,就是你身上那股不耽于坐享其成的拼搏劲儿,那么生机勃勃。我爱的是一只雄鹰,我不会想着将他关在笼子里,天天陪着我在阳台上晒太阳。”
顾元卓倾尽全力抱着江雨生,想将两人的身躯骨血融合在一起。
江雨生的手掌覆在顾元卓脑后,将他的头搂在胸前,掌心感受着短粗扎手的头发。
两年多前,有个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少年紧紧拥着他,在他耳边说:“雨生,和我在一起吧。”
于是江雨生跟着他走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扎根下来,准备度过一段漫长的人生。
他们一直并肩而行,就算遭遇命运的乱流,也都没有让他们紧握的手分开。
而谁都没有想到,等熬过了洪水,跋涉过了险滩,一切风平浪静后,他们却要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顾元卓呜咽,拼命地把江雨生抱得更紧:“雨生,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爱你。”
“我也爱你。”江雨生说,“真可惜我们并不是只要有爱情就够了的孩子。我们还要生活,还要事业,要有所建树。”
要长成大树,就要负担起繁茂的枝叶。做一枝小树苗到是简简单单,可惜一阵风来就刮倒了,死不瞑目。
顾元卓还不甘心:“我们可以异地。我会尽量经常回来看你。你也可以过去看我。”
江雨生淡淡笑:“异地恋也是小孩子的游戏。成年人讲究的是人在情在,人去茶凉。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谁都不耽搁谁。”
顾元卓扣着江雨生的肩膀,急道:“你别这样。我们两年多的感情……”
“这是识时务。”江雨生看着他,“我用科学来向你解释为什么异地恋行不通。引发你疯狂分泌多巴胺的那个人不在你身边了,存货或许能让你头一两个月持续兴奋,但是生理上,你不会永久维持恋爱的状态。思念的痛苦也会让身体启动对应机制,分泌化学物质,为你镇痛。”
顾元卓张口结舌,看着恋人冷静如在讲台上对学生上课。
“恋爱是一种日常生活,它需要互动。”江雨生说,“两人不能厮守,共同度日,那这就不叫恋爱。”
“那么多人异地恋都坚持下来了……”
“失败的人更多,我们要看大数据,不能只看少数幸存者。”江雨生木然道,“我再来告诉你,如果我们维持异地,将会经历一个什么过程和结局。”
“显然,我们将会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头些日子或许会电话视频不断,通报彼此的情况。但是只言片语不能让我们真切体会对方的生活和感受。于是我们能共情的地方越来越少,交流越来越缺乏激情,话不投机半句多。随之,联络也会渐渐稀疏。我们会各自拥有新的、有趣的生活,转移我们对彼此的关注。我们会各自认识新的人,发现新的有趣的灵魂……直到有一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而你给我回电话,我却忘了先前想和你说什么。”
顾元卓浑身冰凉,颤栗,江雨生描述的那个场面似乎历历在目。
“那为什么不就在现在结束,就像花封存在盛放的一刻,永远不知道凋零的滋味。”江雨生轻轻摇头,“元卓,或许我爱自己更多。我很早很早就知道,如果我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那首要目的都是为了成全自个儿。只有这样,当事情进展不如意的时候,我才不会后悔。我能理解你的决定,但是我没法为了你而再次跟你走。”
“是吗?”顾元卓注视着他,“说得那么理智,那你为什么又哭成这样?”
他哭了?
江雨生茫然地转过头,落地玻璃门上映出他一张苍白的面孔。双目红肿,满脸都是水光。
他竟然已经哭了很久了。
顾元卓扑过去把江雨生死死抱住,发出受伤野兽的低吼,疯狂地吻他s-hi漉漉的脸和唇。
“你明明这么爱我!雨生,你明明这么爱我!”
江雨生仰着脸闭上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我们明明都已经把最艰难的部分熬过来了!”顾元卓亦泪如雨下,“那我不走了!雨生,我不走了!”
“你得走!”江雨生搂住顾元卓的脖子,抵着额头,慎重道,“你听着,元卓。你不走,你迟早会后悔,后悔了总免不了怨我。那种结局,才是最坏的。我爱你都来不及,不想和你成为怨偶。”
“我怎么会怨恨你?”顾元卓苦笑,将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你死我都愿意。”
他们抱在一起哭,不停地接吻,唇齿间已品不出那咸涩来自谁的眼泪。窗外刺眼的冬日艳阳落在两人身上,却带不来丝毫温度。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江雨生说:“元卓,我是不会等你的。”
“不等就不等。”顾元卓哑声惨笑,“我为了我的抱负离开了你,你更该过好你的生活。我配不上你,雨生。没有我,你依旧是江雨生,而我不会是今天的顾元卓。”
江雨生靠过去,亲吻他冰凉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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