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莲门好些年都是靠着踏踏实实做生意过来的,各地的铺面开的不少,几乎是个正儿八紧的生意人。
当初程伏鹰搭上线找了过来,他便明白这生意不大好做。但是火莲门要想真真正正摆脱了那坏名声,儿孙堂堂正正,光靠这么隐于市间还是不行。他便动了心思,又要了一个承诺。程伏鹰考虑良久,终究还是给了一枚玉佩,应下了他的要求。这单生意,他很是上心。如今程府反悔,这所谓的信物,便做不得用了。
“那又如何?”乔津冷笑,“火莲门的实力,还是在的。灭一个程家,不算什么难事。”
“可你们灭了程府,手上的人命官司便更多了。干这种伤天害理的营生的,总有一日会福泽气数皆尽。到时候,一门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广靖劝道。
“那是后事,现在,我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不过,就算我不出手,程府也撑不了多久了,不是吗?”乔津蹙起的眉头舒展开,脸上竟有几分邪意。
“以后多做些善事吧,你身上积攒了好几辈人的怨怒之气,若是不做善事化解,转世之时便有可能沦入畜牲道。”
“你不是说过,借刀杀人,人有罪,刀无罪么?而且这鬼神之说,我向来是不信的。若是真有鬼神,早就有人来向我讨命了。”乔津嗤笑。
“对皇帝而言,你是刀,有用,便不计较你所做的恶事。但对三界六道而言,你祖上所做之恶,是会一笔一笔记着的。总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
鬼神是真有,像火莲门这般杀人无数却还能延绵的,少之又少。人人都会作恶,连圣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圣人悟的早罢了。
这些年火莲门不再接这样的营生了,勉勉强强又延续了一代。若是还不知悔改,乔津便是最后一代了。
自从逮住了乔津,六人便开始连夜赶路,一刻都不耽搁。这事是到了结的时候了,尽快赶到京城,才能让太子彻底放心。
六人抵达京城时,天还蒙蒙亮,路上的人不多,只有几家的灯火零星的亮着。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在街道上疾驰。车轮压过水洼,ji-an起一阵泥浆。
广靖见乔津睡沉了,便也合上了眼。赶路无趣,乔津长的再好看,也不能总是盯着他。但马车一进城门,广靖便猛的睁开了眼。这街道上残留着些妖气,虽然极淡,但却没有避过他的鼻子。
“前面有人,停车。”暗一的马车跑在前面,他发现路中央蹲着个人,且见着不闪躲,便马拉了缰绳。
那人本是缩做一团,听见有声响,便朝这边望了一眼。见来人不少,龇起牙,立马扑了上来。
*
祁子澈这几日醒的早,每次未及卯时便能清醒过来。他披了衣裳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金雀镜。广靖等人的马车渐渐出现在镜中,背后的街景也愈加清晰。
用金雀镜观凡市,一览无余。
每逢清晨,妖气便重,太阳升起时,妖气便又降下来了,还若有若无散着些仙气。
这妖怪,不知是什么来路。妖界沉寂了多年,怎的又突然间出世,祸乱凡尘。本指望无为能解决了此事,得了机缘。可如今妖怪驻在京内,几次想要为害凡人,他不能视而不见。
他本来就已经c-h-a手凡尘之事良多,再多事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祁子澈见妖物扑向广靖他们,便收了金雀镜,念了个决,闪身不见。
祁子澈赶到时,广靖已经同那妖怪动起手来。妖怪确实如同京城里的人描述的那样,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
祁子澈找了个平整些的屋顶坐下,往下面张望着,并不急着出手。广靖的法力如何,他一清二楚。
那妖怪见广靖是个硬茬,非但不怯,反而愈战愈勇。广靖接下妖怪几招后,竟隐隐有不敌之状。祁子澈赶紧捏了个火球,朝妖怪身上滚去。
那妖怪惨叫一声,惊的长空欲裂。妖怪吃痛,双眼猩红,下手更重。每一拳都砸向心口,广靖招架不住。
祁子澈观战良久,见广靖不敌,便抽出捆仙索,往妖怪身上套去。他不便出面,只能暗中帮助。捆仙索还未挨着妖怪,妖怪身子一颤,瞬间便没了踪迹。
祁子澈顺着妖气,寻了过去。
广靖见妖怪逃走,长舒了一口气。他许久都没有这般毫无招架之力的恐慌了,这事结束后,他得闭关一段日子了。
刚才若不是小王爷出手,他怕是要栽在这妖怪手上了。这几千年的修为,还是不够。
冉念等人本打算上前援助,但广靖再三交代,不要下马车。便只是掀了帘子,悄悄看上几眼。
与广靖交手的“人”,和市井传言的食人妖怪,如出一辙。他们几个人不懂降妖除魔,上前交手也是累赘。
“广靖,刚才那东西,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食人妖怪吧?”冉念四处张望着,心有余悸。他虽不在京城,但忠王府送出的信里提到过几句。
“妖怪是个妖怪,吃不吃人就不知道了。”广靖笑道。
“你还有伏妖的本事呢?”
广靖拨了拨头发,昂起头道:“当然。”
这场面混乱,乔津一开始是想着逃脱的。但是转念一想,这老巢早就暴露了。而且若是逃脱,便又结上了一仇。本就是孤注一掷了,还不如与皇家结盟。虽说以后可能受到制约,但是,总比在江湖上四面楚歌来的要强。
“乔兄,刚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想着跑呢?”广靖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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