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冉隐约察觉到什么似的,下意识地做贼心虚一般朝秦见深二人所在的位置扫了几眼后,从户部衙门溜了出去。
“陈四。”秦见深低声喊了一声,陈四从窗户窜了进来,身形快如闪电,“去看看陈旭冉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陈四应了一声,转身如鬼魅般离去。
没过一会儿功夫,陈四就回来了,满脸古怪的神色,在秦见深和贾赦二人的视线下,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老爷,那陈旭冉就一直在户部衙门外的小巷子,一直没离开过。”
这就怪了?
秦见深和贾赦二人对视了下眼神,陈旭冉一向是到了下衙时分跑得比谁都快,今日居然还没回去,而是在巷子里等。
不用多想,秦见深都能知道这陈旭冉肯定是在憋着坏呢。
“要不要我……?”秦见深冷下脸来,低声说道。
贾赦微微摇了摇头,“不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我都有办法应付。”
秦见深皱了皱眉头,还是点了下头,但难免心中总存着些许担忧。
日头渐渐西落,夏日的太阳虽然下的晚,但是到了这时候,却不那么热了,徐徐凉风吹来,点点星辰点缀在深灰色的夜幕。
林达坐在马车上,手上的马鞭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挥动着,马儿时不时打了个响鼻,马蹄交互走动着。
瞧见了大老爷从户部衙门里走出来,林达连忙一跐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贾赦对他点了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从旁边小巷子扫过,隐约间仿佛有个人飞快地缩了回去。
秦见深蹙着眉头,俊美的眉眼间隐隐有些不悦,陈相那家伙生得儿子倒真是应了那句虎父犬子,缩头缩脑的,没个人样。
“见深兄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贾赦朝秦见深拱了拱手,淡淡笑道。
秦见深点了下头,又道:“事情总是做不完的,恩侯兄也早些回去吧。”
贾赦从善如流地点头道是。
小巷子里,陈旭冉等着两脚发麻,坐在马车上小j-i啄米似的打着瞌睡,手上的匣子已经滚落在地上了。
小厮急匆匆地跑过来,掀开帘子,低声唤道:“少爷、少爷,贾恩侯出来了!”
陈旭冉猛地一个机灵,瞬间醒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匣子,从马车上蹑手蹑脚地跳了下来,这条巷子是贾恩侯回府的必经之路,贾恩侯的马车等会儿必定会在这里停下来。
“磨砚,把纸笔备好!”陈旭冉摩拳擦掌,眼睛亮得惊人,贾恩侯这家伙,今儿个一定要让他好看!
磨砚愣了一下,他们不是来打贾恩侯的吗?拿纸笔干嘛?拿砚台才是正理!他倒是不担忧这纸笔从哪里拿,马车上一干东西都备的齐全,要拿也只不过眨眼的功夫。
“少爷,咱们拿纸笔干嘛?”磨砚忍不住好奇,问道。
陈旭冉嘿嘿笑了几声,“等会儿把贾恩侯那求饶的话记下来,明日张贴到城里各处去,好叫这贾恩侯彻彻底底‘威风’一回。”
磨砚似懂非懂地颔首,钻到马车里拿了纸笔出来。
“哒哒哒哒哒”马蹄落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突然近了,陈旭冉嘴角勾起了一丝带着恶意的笑意。
第68章
“老爷, 有人拦住了我们的路。”林达勒住了缰绳, 马蹄高高昂起,马声嘶嘶,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贾赦打起帘子, 打眼一瞧,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轻盈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不是陈员外郎?怎么在这巷子?莫不是在等我?”
陈旭冉啐了一声, “贾恩侯, 你少装个正儿八经的模样, 寻思着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似的!”
贾赦哦了一声,啪地一下合上了扇子, “这话说得倒有趣。陈员外郎倒是说说我是个什么人,好叫我也对自己更了解。”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难不成不清楚吗?世人都说你慷慨大方, 不拘小节,可偏偏我却听到些话, 说你府上可是在做着一桩没y-in德的买卖。”陈旭冉冷笑,眉梢眼角俱都是毫不遮掩的嘲讽。
贾赦脸上的笑容顿了下,眉梢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没y-in德的买卖?!
莫不是放印子钱?
贾赦很快想到这个可能性,原著里放印子钱的可是贾琏的媳妇王熙凤,可是半点儿没提到王夫人,但是现在看来, 王夫人显然手脚也不怎么干净?
虽然隐约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贾赦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睨了陈旭冉一眼,“陈员外郎可别乱说话,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呸!”陈旭冉毫不客气,“你可装得真够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贾恩侯是多光风霁月的人呢!”
林达脸一沉,“陈大人胡说什么,我们老爷本就是光风霁月的人!”
“主子说话,哪有你奴才说话的份儿!”陈旭冉冷笑着瞥了林达一眼,转过头来对贾赦说道:“贾恩侯,我也料到,你会抵死不认,但是现在证据就在我手上,你瞧瞧!”
陈旭冉刷地一下展开了一张纸,满脸的趾高气扬和不屑。
旁边的小厮知情识趣地递上一盏宫灯来照亮,莹莹烛光下,那张纸上的字清晰可见。
那上面写的是一张四口之家借了荣国府的印子钱,因着年岁艰难,还不上印子钱,不得不卖儿鬻女的事,纸张末端分明印着几个手指印。
贾赦眯起眼睛,心知这事九成是真的,荣国府如果真的有人放印子钱,那只可能是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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