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发出细微的响声之后便归于平静,梁少景慢悠悠的摇晃着,慢慢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如昨日一样,他衣袍随意的披着,长发耷拉在吊篮外,一睁眼就是纷纷扬扬的梨花,随着舒缓的春风飞舞,温远坐在墙头之上,面若冠玉,一只腿曲起一只腿垂下,黑眸里盛着吟吟笑意,懒懒的朝这看,温思靖站的高高的,玉簪折s,he日光,一笑起来眉眼如画,“梁谨之,别睡了,出来玩啊!”
“儿子!儿子!”梁衡的声音由远及近,手持一柄白木长弓快步走进来,眉飞色舞道,“儿子快看!你爹我向陛下讨得赏赐,这可是个好东西……”
仪态端庄的梁夫人紧随其后,年过三十风韵不减的脸上笑容连连,嘴上道,“每次都这样献宝,能不能有个当爹的样子。”
梁少景看着梁衡越走越近,坐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接,但却抓了个空,只见梁衡走至眼前时,突然化作虚无飘散,紧接着梁夫人也消失,漫天的梨花,温和的日光,墙头上的温远和温思靖,通通消失不见。
梁少景内心一空,忽然意识到,自己仿佛是做了个梦,他睁开双眼,眼前是大片败落的梨花树,和一片沉寂的院子,原本深黑的天有了隐隐青色。
他抹了一把微微有些s-hi润的眼角,忍不住低叹一口气。
谁知这口气刚落下,他的身边也传来一声叹息,梁少景大惊,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一男子身披玄色宽袖长袍,头发未经梳理随意挽着,一双丰眉下是细纹明显的眼睛,两鬓微白。
他看着梁少景,神色温和。
而梁少景却不然,他险些从吊篮上翻下来跪在地上,喊上一声爹,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梁将军,梁衡。
比记忆中要苍老许多,这是梁少景的第一个念头。
梁衡见面前这姑娘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以为自己突然出现吓到她了,于是便道,“小女娃不用怕,我不会怪罪你擅自闯入府中的。”
见梁衡主动搭话,梁少景也顺水推舟接下去,问,“真的?为什么不怪罪我?”擅闯将军府可不是件小事。
梁衡双目一动,朝院内的屋子看去,说道,“谨儿同你一样,最喜欢睡这张吊篮,躺在上面时一条腿垂下来,慢慢摇晃,方才我走进院子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呢……”
梁少景嘴唇动了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惜谨儿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梁衡低声念着,一转脸过来,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神情,他对梁少景微微扬起一个笑容,“你来此处作何?”
梁少景听见那句再也不会回来了,顿觉心中一痛,面上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回道,“我路过此地,闻见浓郁的梨花香,于是想进来看看。”
“梨花香……”梁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围的梨树,吸了两下鼻子,随后笑道,“我老了,嗅觉倒退不少,倒是没闻到多香的味道,你的鼻子跟我儿的鼻子一样,隔了老远都能闻到梨花的香气。”
这话倒是不假,梁少景对于梨花的香气一向敏感,虽然说梨花香不比月季栀子那样香气明显,但他还是能从众花的香气中闻出梨花的味道。
梁少景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出口问道,“你又是来此地作甚?”
梁衡听到问题时,先是微微发愣,随后语气平稳,道,“我儿一年前突然离家,作为老父亲的我甚是想念,便来他的院子看看,聊以慰藉。”
原来是这样。
还不等梁少景说话,梁衡叹道,“日日想念,便日日都要来这院子走上一趟,心里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这姑娘突然起身,从墙头翻身出去,动作很快,待梁衡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没人了,就只剩下吊篮摇晃着。
他摇头无奈的笑起来,想着也是,人家小姑娘哪里愿意听他在这感慨呢,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走上一遍,他又慢慢走出去。
高墙的另一面,梁少景脚刚落地,两行饱满的泪水就从眼睛里溢出来,憋得久了,出来时就有些汹涌,他用手胡乱抹了两把,抹得一手泪水,却还是没能止住泪涌。
天际东方染上青白的颜色,京城也从夜色中渐渐苏醒,梁少景独自一人沿着河边走,直到两个袖子有擦s-hi了,才把泪水止住,他觉得自己变成女人之后,这双眼睛就像盛满了水,特别能哭,想止都止不住。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走累了,梁少景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只是刚准备要坐,忽然觉得手臂上一痛,他低头看去,就见一根针c-h-a在肩膀下方,心知不妙的他连忙去拔,□□的细针头处沾着点点红色。
他将细针扔在地上,目光凌厉的朝四周看去,便见先先后后来了五个人挡在面前,他们皆穿着兽皮半袖,额头上缠着颜色鲜艳的布绸,半长不短的发编着细辫,手持短刀。
梁少景一见面前这几人,顿时心头一震,想起十六岁那年祁山狩猎会上,也就是这样衣着的人在祁山上大闹一场,伤了不少人,未曾想这些异国人竟然还敢来京城,当真是胆大包天。
梁少景冷声道,“尔等受何人指使?”
那些人并不理会他,提着短刀便攻上来,刀刃划至面前时,梁少景急忙后退,但不知为何四肢处传来乏力,他险险后退之后,竟差点站不稳,还未来得及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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