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唐乐一时冲动就跑过来打了电话,被这么一问,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磕磕绊绊的说:“就是……马上除夕了,给你说声除夕快乐。”
“是,吗?”周帆故意拖长了两个字。
“嗯。”
唐乐傻傻的在电话这头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的到。
周帆笑了两声:“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什么?”唐乐不解。
“逢年过节都给通讯录上挨个打过去,说是要拜年,开头俩人就得互相叨叨半天‘年好年好’,就跟生怕谁不是最后一个结尾的一样。”周帆说笑话一样的讲着。
唐乐闻声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下来,好像只有和周帆聊天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彻底放松的感觉。
好像上了某一种不知名药物的隐一样,一旦挨到它,就根本无法再离开,太久不沾甚至还会发狂,只有再次得到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病态的满足,近乎病态的占有。
唐乐垂下头去,嘴角上扬:“那阿姨现在也在拜年吗?”
对面顿了两秒,然后答到:“现在没有。”
“哦,这个时间应该睡了吧。”唐乐自顾自的说着。
电话那头一阵杂音,唐乐皱眉将听筒离得远了些,然后对面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话:“不是,她已经不在了。”
唐乐一愣,空气有几秒的安静。
周帆继续说:“好几年了。”
唐乐登时一阵懊悔,他有些着急,拳头紧握,脚下不知所措的踩了踩,声音有些小:
“对不起帆哥,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周帆的声音用电波传过来之后,变得低沉了许多。
唐乐小声的说:“你别难过,我可以多陪陪你。”
“好,”周帆明朗的笑了,不过他想将这个话题带过去,然后开始没话找话:“你除夕怎么过?”
唐乐闻声答到:“后天村里会放烟花,我还没见过几次这种大的烟花呢。”
“是吗?以后跟着哥,哥带你上视野最好的地方看去。”周帆说,得瑟得几乎要飞到天上去:“骑最野的电驴,看最炫的烟花。”
“好啊!”唐乐笑了,转头又问到:“那帆哥的除夕呢?”
“我?”周帆顿了顿,他尽力的编着瞎话:“我在我姥姥家呢,一堆亲戚,尤其是小屁孩,简直烦死了,恨不得拿皮鞋给他们脸上扇。”
唐乐被他逗得不行,揉了揉有些笑酸了的脸,明显是被今年的烟花给兴奋到洗了脑:
“那你也会去看烟花吗?”
周帆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会啊,到时候我打给你,咱们一起看。”
“好!”
屋外的老板闻声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惊诧异常,可以说在这个村子里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老汤家的孩子会露出这种笑容来,简直百年难得一遇,更像是遭了邪。
唐乐见状急忙收敛了:“这个是村里小卖部的电话,我到时候打给你就好。”
“那也行,一言为定啊!”周帆说:“你要是放我鸽子,等你回来看我揍不穿你。”
唐乐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真凶。”
“是老大的威严。”周帆说。
唐乐闻声笑了几声,声音很轻,但是周帆都听见了。
刚挂下唐乐的电话,周帆就舒了口气。
他将胳膊搭在栏杆上,然后伸了一个巨长无比的懒腰,末了还舒服的叹了口气,呼出一大团的白雾来。
不知道为什么,和唐乐七扯八扯的聊两句之后,整个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舒畅异常,刚才莫名其妙的坏心情也荡然无存了。
他也有些惊喜,不过喜要大过于惊,尤其是在唐乐说出“我会多陪陪你”的时候。
没想到这个小孩儿还有保护欲爆发的一面,周帆挑了挑眉。
周帆转过身去,看了眼原本打算窝一个寒假的出租屋,顿了半晌之后,给姥姥发了个短信,说自己除夕前一天就回去。
毕竟还和唐乐约好的,要一起看烟花呢。
真好。
周帆的眼角溢出笑意,他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挨了一下嘴唇,然后对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做了一个及其夸张的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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