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他和弟弟去看了那个挨打的孩子,看见他趴在床上,脸上又红又肿,是打出来的,身上穿了衣服被遮住了,不过也能猜到,八成是屁股挨了打,才会像这样趴着。
“我没偷东西,那是外头来的叔叔阿姨送的糖,她非说是我偷的。到头来糖也被她没收了,还平白挨了顿打,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别人给我们的东西,都被他们收了去了,只要我们留下一点点,就说我们是小偷,还要打一顿。”
简微暮听了倒也没有什么感触,反正这些孩子相信他,愿意说给他听,他就听着。他从那个孩子的话语里过滤出来的消息就是老师诬陷他还打了他,其余的话全部被当成垃圾过滤了出去。
“哥哥,老师太过分了,我们去说一下吧。”简微晨说道。
“别人的事,不要多管了。”简微暮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他和他弟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冷冰冰,比起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好一些,他接着说道,“你难道希望他们也那么对你吗?”
简微晨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想。”
“那就不要管了。”在这个孤儿院里,他们两兄弟可以说是最被优待了,尤其是他弟弟简微晨,似乎是罗院长亲自和那些老师说了,要对他好一点。
罗院长姓罗,名叫明之,不过这个名字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会儿统一称呼他罗院长。
冬天的时候下了雪,外面是一片空灵的白色,简微暮大概能从书上知道,外头的孩子看到了雪是很开心的。他们会将那些白色的冰冷刺骨的东西揉成团扔来扔去,砸到头上衣服上,这叫打雪仗;亦或是将小雪球慢慢滚成大雪球,然后叠加起来,这叫堆雪人。
这里的孩子是体会不到这种乐趣的,他们没办法出去玩雪,而且,雪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房间的玻璃窗户很大,也很低,他们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犯了错的小孩子跪在雪地里面,他的一只手用链子拷了锁在那个黑色的栏杆上头,这是怕他没有跪满时间就逃跑。
若是要问起他做错了什么,答案八成是五花八门的,打碎了碗,顶撞老师,‘偷’东西,尿床,各种各样,有些时候老师心情不好,单纯地想泄愤,也会没事找事地做这些事。
“哥哥,我冷。”
简微暮听见自己隔壁床的简微晨这么和他说了,他便拍了拍床铺,叫简微晨过来和他挤一下。孤儿院的大房间没有空调或是火炉,被子又不算很厚,因此,冷得受不了的时候相拥而眠便是最好的方法。简微晨躺倒他的被子里,抱着他的身子很快地睡着了,他却一直盯着窗户外面跪着的那个孩子,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冷。
又是一次在食堂吃饭,简微暮看了今天的菜,数年如一日的紫菜蛋花汤,清炒白菜还有土豆j-i块。算不上有多好但吃着也不难吃的饭菜,简微暮搭好了饭便与简微晨坐到了一处,他用筷子扒了扒那份咖喱j-i块,终于从十来块土豆里找出两三块一半骨头一半r_ou_的j-ir_ou_,他刚刚夹起一块j-ir_ou_放进嘴里,便听见旁边的老师食堂传来叫骂声。
随后,一个老师便拎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简微暮隐约认得那个孩子,刚来这儿并不久,好像是家里人死了才被送过来的。
小男孩被拎过来的时候还在哭,一张嫩白的脸变得皱巴巴的,简微暮注意到他的嘴角和手指上似乎有酱油。今天的菜没放酱油,这孩子八成是偷偷用手抓了老师的荤菜吃。
接着,提了一个锅走了过来,里面是刚刚煮好不久,还有些烫嘴的紫菜蛋花汤。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以后谁再偷吃东西吗,就是这样的下场!”那个老师说完,便将那还滚烫着的紫菜蛋花汤泼到了那个男孩身上,简微暮看见汤倒在男孩身上的时候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就红了,还不断地冒着热气。
男孩哭得更厉害了,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偷偷地将手伸到了教师食堂的大锅里一下,为什么就要被泼满身的热汤呢?
简微暮事后借口简微晨被烫伤了,从孤儿院的医生那里要来了烫伤药膏,给了那个男孩。并不是因为男孩被烫伤让他有多难受,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明明有能力帮他一把却不去帮,自己就和那些随意虐待人的老师没什么两样了。
在孤儿院待了这么多年,简微暮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见过多少可怕的事情了,他原本是打算无视那一切的,可上天偏偏要他不能无视。
简微晨十二岁的时候他十四岁,其实他已经有能力可以逃出去了,只是,他一想到逃出去之后既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一天,简微晨被单独叫出去的时候,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总有一些慌乱,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看见简微晨一路跑到了罗院长的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去,好在简微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严实,而是留了小小的一道缝,因此简微暮便可以透过那条缝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哪怕简微晨没受过什么欺负,他看见院长和老师的时候也是十分防备的,他远远地站在柜子旁边,罗院长则是坐在转椅上。简微暮看见罗院长对着简微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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