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开门的时候,安康和她都愣了。这人不是别人,是安爸手术那天,安康在手术室门外遇到的那位母亲。
不知道这位母亲找他做什么,安康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您好,小姑娘最近还好吗?她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安澜没想到他们两认识,吃惊地看了一眼,看到妇人局促地低头咬唇,悟到了点什么,带着彪子悄悄退出去了——安康应当是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的,要是知道,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妇人回神瞥了眼关上的门,紧张地想要开口,却有些难以启齿。
不明地多看了几眼,安康静静地等着她开口,见这人久久不说话,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您有什么话,都慢慢说。”
深吸了一口气,妇人终于说了第一句:“不敢、不敢坐的。”
安康笑了,梨涡衬着病弱的脸色,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弱势。
可越是这样,妇人越是觉得自己不好开口,慢慢挪了几步,却总是走不过去。
安康看着妇人的动作,劝了一句:“您放心坐吧,这不是老虎凳。”说完还好像把自己逗笑了。
门突然开了,小女孩喊着“妈妈”冲了进来。
背后,安澜拉空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女孩没有安康第一次见时那么j-i,ng神充沛,冲进来后就怯生生地躲在了妈妈背后。
妇人转过身蹲下,急忙扒开了小女孩牵着自己裙角的手,握住了:“小蓓,你先出去,妈妈有话跟这个哥哥说,出去呆在外面的叔叔身边,别乱跑、乱说话,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叫妈妈,好吗?”
“蓓蓓不可以听吗?”
妇人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小女孩。
“好吧。”小女孩低垂着眼,点了点头,转身看了自己妈妈几眼,还是出去了。
妇人才松了一口气,女孩突然在门边叫了一声:“我认识你哦,‘爸爸被偷走了很多东西’的大哥哥,你不能欺负我妈妈。”
童言无忌,安康坐在床上笑着点了点头。
小女孩心满意足地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大门。
听到“被偷走很多东西”这一句,妇人像是被烫了一下,艰涩地开口:“你、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着坚持站着不肯坐下的妇人,安康被问的一愣,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喉结滚动了几番,才说:“去世了。”
妇人的动作更僵硬了,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以为、我以为是好的结果。”
安康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介意:“没事,死生有命。他是去享福了。”
妇人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盯着安康的眼睛,道:“我前夫的名字叫王一藿。”说完紧张兮兮地扯了扯衣角。
安康愣了,轻轻皱了皱眉,身体努力往前倾了倾:“你说,他叫什么?”
妇人进来的时候被安澜叮嘱过,安康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看见这孩子努力起身,想要去扶,急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她没脸,也没资格见这个孩子。
见妇人没有回应,安康忍痛,声音大了不止一星半点,略微失态:“你刚才说,他、他叫什么?”
妇人的眼圈红了,撇开眼,根本不忍心与安康对视:“王一藿。就是你妈妈……”
说到一半,妇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话接了下去:“你妈妈方慧当时的事故责任人!”
抓着被子抬起半个身子的安康一下松开了手,重重地砸在了病床上。
妇人被这动静惊得一抖,伸出的手悬空了半天,还是缩了回去。
“王一藿。”安康长出了一口气:“王一藿、王一藿……”
安康一边念叨着这个名字,一边笑了起来,只是笑声背后跟着一串不知是抽泣还是哽咽的声音。他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再没流过泪。
听着安康的哭声,妇人一下就腿软了,她扶着床位的栏杆,慢慢滑跪了下去:“对、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和他离婚很多年了,那次、那次在手术室,是、是事故发生后,我第一次见他。”
安康仰躺在床上,默默流着泪,闻言吸了吸鼻子,道:“是吗?”
妇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大的恶,我要是知道,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你又能怎么样呢。”安康望着天花板,平复着心情,轻叹道:“你要是能怎么样,今天恐怕就不用来了吧。说吧,他让你替他做什么?道歉吗?不必要了吧,他不是你前夫吗,也能栽到你头上?”
站在门外的安澜从未见过安康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听见里面的声响和身旁睁大眼睛好奇的小女孩,想了想,蹲了下来,对着小女孩道:“想不想玩游戏?”
女孩被病房里的声响吸引住了,有点不放心自己的母亲。
“唔…”安澜挑了挑眉:“就在这玩,这样你妈妈叫你,你也能听见,怎么样?”
女孩有点胆怯的看了一眼安澜,刚才她妈妈让他听这个叔叔的,想来想去,轻轻点了点头,她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
安澜在心底悄悄出了口气,好赖这孩子没有弥弥那么死心眼的难哄,看了一眼站在病房门口的彪子,让他盯着点,见人点了点头,才继续哄小女孩去了。
......
这头,听完了妇人的辩驳,安康双目放空,带着浓重的鼻音继续说话:“所以,你说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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