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明白了?”师狄问道。
开口笑摇摇头继续说道:“不是我想明白的,是有人告诉我的。”
“芷月告诉你了吗?”苏沁好奇地问道。
“不,是棠钧。”
“棠钧?”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顾祺老爷叫到花厅里去,老爷和二少爷在一起吃早饭。老爷说今天一早起来,觉得有些胸闷。就想让我来讲几个笑话逗逗闷子。于是我就给老爷讲了两三个。
“老爷听得兴致很高。说要我再讲。我正要再讲一个,这时候二少爷说他有一个笑话,想说给老爷听,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老爷很高兴,很少见到少爷这么主动地表示孝心。二少爷兴致也很高,张嘴说来:‘说一个两只眼都瞎的瞎子,跟一个两条腿都瘸的瘸子是邻居……’”
“他也会这个笑话啊?”师狄笑道。
“二少爷讲得很好,到底是留过洋的人,记性好,跟我讲的一字都不差。我从头听到尾。老爷很聪明,一听就猜出来瞎子为什么知道洗澡的是个女的。老爷听得笑容渐渐绽放,而我听得笑容渐渐消失。不光是笑容消失,甚至我的心一下子像从烧红的打铁炉上一下子浸入到寒冰雪水当中一般。”
“哈哈哈哈哈!”旁边苏沁突然间大笑不止,他兴奋地抓住师狄的衣领来回晃荡,大笑着说道:“我猜出来了,我猜出来了!瞎子猜出来洗澡的是个女的是因为背上的瘸子看到女人洗澡自己可耻地硬了,然后就顶到了瞎子,哈哈哈哈!”
晃完师狄,苏沁又抓住开口笑的肩膀笑道:“嘿,你听到没有,开口笑,我猜出来了,因为……你,你怎么哭了?”
苏沁突然觉得开口笑的反应有些不太对,低头一看,开口笑竟然泪垂两腮,泫然而泣。
“呃……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呢?或者顾棠钧从别的地方听到的这个笑话?”师狄劝开口笑道。
开口笑双眼无神地摇摇头:“不可能,这个笑话是我自己刚编的,没有跟任何人讲过,除了芷月。”
“那就是说……”苏沁摸着下巴推理道:“芷月给棠钧讲的这个笑话喽?可是你前一天傍晚的时候给芷月讲的,第二天早饭的时候给棠钧讲的,也就是说芷月是在前一天晚上给棠钧讲的。而芷月为什么会在大晚上的给棠钧讲荤段子呢?”
师狄无奈地扯了扯正在分析地头头是道的苏沁是衣角,示意他赶紧闭嘴。
苏沁回头看看他,不解地问道:“你扯我衣角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师狄白了他一眼,很是无语。“你没说错。我扯你衣角是因为你该聪明的时候你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你偏自作聪明!”
而旁边的开口笑则陷入悲伤的回忆,渐而哭出声来。
师狄只好停下跟苏沁的斗嘴,安慰开口笑道:“好了好了,想开点,反正也不曾得到,也就无所谓什么失去了。”
开口笑擦着眼泪说道:“我开口笑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明白自己配不上她,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份追求她一个有妇之夫,于礼法不合。因此我也就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她。
“可是!”开口笑突然激动地说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用于礼法不合这样的理由拒绝我,却悖着礼法跟自己的儿子辈行那苟且之事?!”
师狄和苏沁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开口笑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那……后来呢?”师狄转移话题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直接扑上去,朝着顾棠钧的脸上抓去,我想芷月那么美好,那么清纯,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做出这种悖逆人伦之事?一定是顾棠钧这个王八蛋,一定是他引诱的芷月!我就想把这个平日里戴着留洋秀才温文尔雅的面具扯下来,让他那猪狗不如的色鬼qín_shòu的真面目露出来!我一片扑打顾棠钧一边大声喊道:‘老爷,你家门不幸啊。有人给你戴绿帽子啊!’”
师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这么做太冲动了,那结果呢?”
“结果?结果我扑上去的时候,从怀里掉出来了一条手绢。”
“你偷芷月的那条?”
“是的。我一时鲁莽,不仅害了我自己,还害了芷月。顾老爷看到了那条手帕,马上就认出来是芷月的。于是,我和芷月都被抓了起来,分开拷问。这个时候我倒是清醒了。我明白,如果我把芷月和顾棠钧的事情说出来,别说顾老爷未必能信我,即便是信我,又能把棠钧如何?他是顾老爷唯一的亲儿子。他能为了一房姨太太跟顾棠钧断绝父子关系不成?
“这样的大户人家,最怕的就是家丑外扬。最注重的就是面子。我说出来唯一可能害了的是芷月。顾老爷不能拿自己唯一的亲儿子怎样,但对于一个花钱买来的如夫人,那可是有生杀之权呢!
“所以我就一口咬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手帕是我捡到的。”
“那芷月呢?芷月怎么样了?”苏沁问道。
“芷月说了什么,招供了什么,我就都不知道了。我最后的记忆是关于我们现在坐的这块青石板的。这块石板名叫‘家法石’,是顾家执行家法的地方。当年的我就是在这块石板上被人用棍棒活活打死的。”
“什么?活活打死?”
“嗯,打死了之后,就把我埋在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下面。据说这是顾老爷的意思,因为当年我曾经给他讲过一个谜语:‘身披红黄大外套,呲牙咧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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