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璁回过神来,眼睁睁地看着文玘走进了内室,本以为他是要进去干什么,却没想等了一会儿始终没动静,心里顿时不安,回想一下刚才的场景,便知道文玘一定是误会了。
“该死的!”
薛璁暗骂一声,连忙起身追了进去。
文玘面朝里侧躺在床上,薛璁在床边坐下,俯身亲亲文玘的面颊,柔声道:“玘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倦了。”文玘淡淡道,完全听不出喜怒。
薛璁叹了口气,道:“玘儿,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
“玘儿,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没错。”
“玘儿……”
“没事,我就是有些倦了。”
文玘懒洋洋的话音让薛璁没话说了,可哪有人上一刻还兴致高涨下一刻就突然恹恹欲睡的。文玘的借口薛璁一点也不信,他知道文玘介怀那段过去,可是……
“玘儿……”抚摸过文玘的面颊,没有触摸到湿意,这让薛璁放心了一点,“我陪你睡好吗?”
“嗯。”
文玘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往里面挪了一点,算是给薛璁腾出了位置。
薛璁上床便将文玘抱在怀里慢慢抚摸——这是文玘最喜欢的亲热方式,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最大程度的安抚文玘的情绪。
抚摸了一阵,感觉文玘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呼吸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薛璁才斟酌着开口道:“玘儿,其实以前那些事情……我并不介意,我比较介意的是……”你看上去总是不快乐。
薛璁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他总是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文玘的眼睛是弯弯的,像月牙,像春水,那是笑的,那笑容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的,带着一丝狡黠,是少年特有的开朗烂漫。而现在,不论他笑得如何妩媚如何勾人,那双眼睛始终是冷清的,而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勾着嘴角,浅浅笑着,淡淡笑着,眸光半明半寐,谁也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俯视着匍匐在脚下的生灵,高高在上,骨子里透出的冷在拒绝任何人亲近。连薛璁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走进这个人的内心——虽然文玘对他总是一再退让。
那时候的文玘看起来很快乐,笑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你笑,皱眉头的时候,每个人心都像被人拧了一把,文玘开心所有人随之开心,文玘悲伤的时候所有人随之悲伤,每个人都想给他最好的,每个人都想用最好的保护他……
那时候,文玘是每个人的宝贝,虽然调皮,虽然淘气,虽然时常让人哭笑不得,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讨厌他。
薛璁亲吻着文玘的发丝,若要说有什么是没有变,那便是这幽幽薄荷香,从小到大,文玘没有换过其他香料,清爽的气息令他即使在夏天也让人想要亲近。
冰肌玉骨,空谷幽兰,这本该是上天专门为这个人准备的词。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第 10 章
元康六年之后,似乎就没有见过文玘那样眉眼弯弯的笑容了吧?
十年之前的文玘美的是纯真烂漫,以最纯粹的美好吸引人,而从那年开始,他的美,那慢慢变成了惊心动魄的摄魂之美,美得惊人,美得妖异,美得不详。
叹了口气,薛璁从回忆中抽身,轻声道:“玘儿,我本来只是想说,麦飒或许是在京中各处活动,以便在朝廷中建立更加有益于他发展的‘盟友’……却没想到……”你想岔了。
文玘总是这样敏感,只要说偏一点点,就会让他想到不好的结论。然而薛璁却无法责怪文玘,他知道文玘会这样,大半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
“珩明……”沉默了很久的文玘突然开口,“你,真的不介意吗?”
“嗯,不介意。”
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爱人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可是薛璁却清楚地记得,那时文玘是如何义无反顾一步步走向地狱,没有回头,没有旁顾,更没有一丝犹豫!
文玘依然背对着薛璁,却往薛璁怀里缩了缩。
“谢谢……呵呵。”
低微的笑声,自嘲,自欺。
薛璁知道文玘不信。
是,文玘该不信。
关于麦飒的话题两个人没有再继续下去,薛璁知道不论文玘嘴上是怎么问的,但心里对于麦飒必然已经有了决断,这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该有的智慧,而他薛璁——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哪怕和皇帝的私人关系再怎么亲密,对于这些军国大事都不应该插嘴过多。
薛璁温柔地抚摸着文玘的身体,直到文玘睡去了,自己也困顿了,才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动作。
这天晚上薛璁做了一个梦,梦到很久很久以前,文玘第一次躺在自己面前,面带羞涩,华美的衣物一件件从他身上剥离,露出完美无暇的玉白身体,精致的锁骨,樱红的茱萸,还有……
“原来你都是骗我!”
冰冷的话语冲破梦境,薛璁猛地睁开眼睛。
天色还是黑的,文玘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并未苏醒。
三军对垒都不曾让他改色,然而一个残缺的梦却让他呼吸不稳。轻轻吁出一口气,薛璁感到额上湿冷,抹了一把,竟是满头的冷汗。
喘息着,或许是胸膛的剧烈起伏让睡梦中的文玘有了感觉,文玘翻了个身,揉揉眼,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彼此看的都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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