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务在身,此事休要再提。”声音颤了一下,玉烨天挥手道:“下去吧。”
“老臣告退。”文太医一声叹息还是忍不住,对刚进来的内侍总管伏安苦笑了下,下去煎药。
“陛下,禁卫副统领有奏报来。”伏安递上一枚蜡丸,见少年的帝王直直坐着,眼里竟是一丝茫然,心中极是不忍,上前在他身后加了两个软枕:“陛下,您歇一下吧。”
隐在狐裘下的手缓缓摩挲着隐隐作痛的腹部,玉烨天没有拒绝内侍的扶持,软下身子向后靠着,捏开蜡丸细细看了奏报,神色一刻三变,才平静下来:“你下去吧,待会儿把药送来,不许其他人进来。”
“是。”伏安关上了窗退出去,带上了门。几乎从七皇子睁眼时就在他身边服侍,二十年来看着他长成少年,一举夺下帝位,陛下瞒不了所有人才不得不让他在身边服侍,了解这件耸人听闻的事绝不能透露,也只好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尽力照料。陛下这个样子还要替季大人隐瞒离朝的真相,季大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斜卧榻上的人却微微勾了唇角,露出两月来第一次舒心的笑,握紧了那张素娟,贴近胸口按着。想了想,似是不放心一般,又展开看了一遍,凑近嘴边一吻。
墨…你还是护着我的是么,担心我应付不了所以提醒我去查暗索…墨…知道么,我们的孩子…都有五个月了…
如果…如果你能知道…
会不会…愿意回来看看我…
腹中轻轻一阵蠕动让玉烨天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又柔软了面容,斐墨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抚着奏报,仿佛在汲取着力量,才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侧过身子护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肚腹小心地躺下。
斐墨,至少在梦里,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好想你…
如梦似幻
看着主子难得的好眠,伏安拖了片刻才出声唤醒玉烨天:“陛下,今日还有大朝,请早作准备。”
“唔。”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恍惚了梦境与现实:“你回来啦。”带着笑意的慵懒口吻让人忍不住想去纵容。
伏安心下酸楚,眼眶也是一热,陛下的这些孩子气只在季大人面前才展露无遗,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吧…
“嗯,伏安…”坐起身,也离开万分眷恋的温柔,会笑着轻敲他额头的墨,那样的墨,被自己弄丢了…“上朝吧。明天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下了,墨竹园不会有人去打扰。”伏安伺候着他穿上朝服:“陛下,这…”虽然身形尚未沉重,但原本合身的龙袍如今有些紧了,勾勒出肚腹略显圆润的曲线,到底不合适再穿…
“下午吩咐御衣监的人把今冬的龙袍做成宽袍广袖的样式,你自去盯着点。”略一思索便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唯一能留下的珍宝,不能失去…
墨音阁一众冠以夜字的下属都看着上位的人,负责情报的夜阑,影卫首领即自己的贴身护卫夜护,负责阁中安全和刑讯的夜拓,只有常年在外一手打理各地生意的夜雅和她一向行踪飘忽的胞兄夜凡没有回到阁中。
季斐墨手中把玩着流云剑,挑眉疑道:“怎么?都有事?”
夜护摇头:“属下理应随时候命。”
夜拓也摇头:“属下只是例行检查阁内安全。”
剩下的夜阑左顾右盼,终于无奈放弃:“阁主,今天暗索就要动手了,你不去?”
“去哪里?”放下流云,问了句。
“唉呀,不管了,说就说,少主你别这样,我们不会怪你…啊,我是说,虽然那个人很傲又很不讲情面,有时候还很凶,可是少主你是喜欢他的吧…那个,我们要不要去保护他啦…?”夜阑一时情急,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连旧日称呼“少主”都出来了。
“不必。”
“阁主您不必为了…”这下连夜拓也沉不住气了,天知道阁主有多担心,那时问讯可是连最绝密的月见都用上了…万一那个人出事,阁主会难过的吧。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这件事我自有打算,阑,拓,你们都回去,护你也不要站在这里,大家都别插手了。”
烨天,如果是宫里的话,你的能力足以应对了,若是那里,那么,我若能护着你,便当是天意吧…
第二章
虽已是隆冬季节,墨竹园里尚有青翠之色,一草一木都宛若昨日,可见是精心打理着的。吩咐伏安先回去,玉烨天才转进园内,倚着一株竹子坐下,神色悠远,像是怀念着什么,慢慢地,便闭上了眼,放纵着游离的情绪,竹林边,墨说不会让他一个人挣扎,墨搂着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邀林亭里,墨第一次主动吻他,答应他我心换你心。十九岁的自己成为一国之君,更想牢牢记住的却是听涛阁里,墨第一次抱他,缠绵激烈,却比林中清风更温柔,沉沉的眼中都是自己的剪影…
指腹缓缓拂过那片苍翠,垂首坐着的人将脸埋向膝,不一会儿,蜷缩的姿势就让腰酸软起来,指尖触到衣下微微颤动的腹,失神的人才恍然惊醒,一手撑住无力的腰,扶着树木站稳,对不起,宝贝,是我让你失去了那么好的父亲,父皇带你去看父亲住过的房子…
情绪繁杂的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心中默默道歉,浑然不觉隐在竹林中的人一路跟进了听涛阁。
刻意收敛了气息的季斐墨眼中隐隐蒙上了水雾,笨蛋,怎么把自己折腾得那么虚弱,不是说过恩断义绝么,怎么那么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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