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了,并且这事对他的影响几乎为零,从来也不会觉得难堪。
不过面对云飞扬,他忽然产生了一丝丝的羞耻之心,迟迟不愿对心爱的少年提起自家这些常人匪夷所思的隐秘。他怕少年清澈的内心难以接受自己竟是个私生子的事实,会为此而瞧不起自己。
他又哪里晓得,云飞扬早就在上辈子的回忆里清楚地了解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呢?
云飞扬突然有些担心归海风行。在原本的轨道里,他是在今年下半年才认识归海风行的,那时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无懈可击、冷静到冷血的性格,最开始两人之间的相处可以用惨烈来形容。那样的归海风行,很难想象他曾有现在这般肆意张扬、嚣张霸道,有时又有点滑稽讨喜的模样。
也许就是这一次回京城之行,才让归海风行的个性转变了许多。他在霖城可谓是如鱼得水,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对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里不是众人的焦点所在?
可是他这样的身份,独身一人北上去一个从来未曾融入的大家庭,去见那些从来未曾见过的所谓亲戚,受到来自各方的不可预知的对待……可以想见,本家那些比他更狂、比他更傲、身份比他更尊贵的同龄人,会不会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挫辱排挤?……18岁的年纪,还是会产生一些难以忍受、不能消化的愤恨吧?——因此回来之后,性格才变成后来那样?
云飞扬忽又忆起,前世归海风行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挤入了家族权利的中心,抢走了本来属于嫡姐的地位,拿下了整个华南、大半个中部,以及西北地区贞正地产的掌控权,可见他的心性之坚毅。
“……嘿,嘿,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归海风行见从刚才起,身边的少年就一直在发呆,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触感柔滑细腻。
云飞扬猛然回神,“没什么……喂!捏够了没有!”他伸手拍掉了归海风行捏自己脸肉的手。
“呵……”归海风行意犹未尽地放下手。眼看就要到安检了,他有点遗憾,“我电话你可别弄丢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比了个六的手势在颊边晃了晃。
“不会忘的,放心!……嗯,等等。”云飞扬停下脚步,在自己的裤兜里掏了掏,好容易掏出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递过去,有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送你的。”
“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归海风行惊喜极了,开心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看着成色还将就的翡翠观音,“哇,这……”
云飞扬不敢看归海风行,别别扭扭地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你这是要出远门,所以我前几天上霖山上的灵福寺给你求了一个玉观音……这个不是什么好材料,但是毕竟是请大师开过光的,应该有些功效,能够保你一路平安……”
归海风行突然对旁边站着的张军说:“张哥,麻烦你到那边咖啡店买两杯咖啡来,行吗?——你自己也喝一杯。”
张军不虞有他,点点头,“好。”
待他一转身,归海风行猛然就抱住了云飞扬,紧紧勒住了他的腰。
“嗯?!”云飞扬吓一跳,睁大眼睛不知所措,手脚都没处放。反应过来之后,本想立刻推开归海风行,手都抓在了他胳膊上,但还是没有这么做。
天知道,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逐渐静了下来,乖乖地靠在归海风行的胸前没动弹。虽然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可是谁又会认识他们呢?有什么必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归海风行的心跳十分激烈,云飞扬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心脏收缩舒张的频率,砰砰、砰砰……
良久,归海风行低低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云飞扬总算感到了对方怀抱的一丝松动,耳尖红透地推开了归海风行。
“我开心……”归海风行心情变得如同三月的春光,连俊朗的眉目都染上了和煦的春-色,凤目弯成了好看的下弦月,脸蛋也有点红晕,低着头深情地注视着云飞扬。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什么话都不说,或者,什么话都不用说。粉红色的泡泡围绕着两人飘啊飘。
最后还是云飞扬先忍不住了,啐了一口,“你怎么一脸傻样。”
“嘿嘿,我家飞扬最聪明了。”归海风行傻笑道。
“你、你说什么!谁、谁是你家的!”云飞扬觉得头有点热,晕乎乎的,瞪了对面的已经变傻的人一眼,好像……这一刻自己也有点傻了。
“你帮我戴上。”归海风行把刚得的玉观音从盒子里小心地取了出来,捧在手上好像捧着一个无价之宝。
其实这块翡翠观音在灵福寺里也不过八百块钱而已,并不是最昂贵的,只是云飞扬觉得它特别顺眼。
云飞扬撇过脑袋,“你自己戴。”
“你帮我嘛,我就要你帮我。”归海风行还撒上娇了。
云飞扬无奈地又白他一眼,接过玉观音,细心的打开两边的红绳,绕过归海风行的脖子,“你低一点!”
这个动作很像他两手搂着归海风行的脖子,归海风行暗爽得什么似的,磨磨蹭蹭弯了弯膝盖。
云飞扬找好长度,绕到了他身后,将两条红绳系了个结,这才转到前面来看看,“嗯,好了。”
归海风行珍重地将玉观音塞到了自己衣服里面,贴肉收藏好,“我会爱护它的。”
云飞扬抿了抿嘴,竭力忍笑,抿得唇边出现了一个小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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