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干嘛?!”唐缈抬头怒问,睫毛上全是细碎的泪珠。
“给你包扎一下,以免感染。”淳于扬说着就从挎包里掏出一卷干净纱布条,再次将唐缈的脚捧在怀中,替他缠起来,手法颇为熟练。
刚才拔毒时两人背对,此时面对面,唐缈顿时又不自在起来,泪是暂时止不住的,耳朵根便有些微烧,说:“淳、淳于扬啊,那个……”
“什么?”
“没什么……不对!有什么,我接下来不用再被烫了吧?”
淳于扬低头缠着纱布说:“看情况,如果傍晚时刻你没留鼻血,估计就不用了。”
“如果还流呢?”
淳于扬展颜一笑:“如果还流,那少不得你又要多喊我几声爸爸了。”
“……”
唐缈垂头丧气地躺回去,捂着脸,越想越是悲从中来,千里迢迢跑到重庆来受罪,还不如立即回家,就算直接送去劳改也行啊!
淳于扬望着锅里说:“正好米粥也烧好了,我端出去吧。”
他抓起边上的一只小铝锅,细看没有脏污,又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清水涮了一下,这才拎到灶头前盛起粥来。
唐缈瘫在灶台上,神情委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转眼又是煞白!
他想起那粥汤里边有加料,唐画的“虫虫宝宝”!万一那东西被淳于扬发现了,搞不好又要受他一轮炮烙!
他心虚得不敢正眼看淳于扬,更担心唐画乱发言,结果小丫头实在争气,居然一个字儿也没说(或许是已经忘了……)。
淳于扬盛好了粥便端出厨房往客堂去,唐缈趁机小声问全程专注听壁角的唐画:“画儿,你那些虫虫宝宝在粥里是不是都、都烫死啦?”
“不怕烫。”唐画说。
“那是什么虫的宝宝?”
“呃……”
“它们什么时候发作?”
“呃……”
“有毒吗?”
“呃……”
“有解药吗?”唐缈问。
“嗯?”唐画歪过头。
“解药啊!我的小姑n_ain_ai!”
“不晓dei。”唐画说。
“……”唐缈苦闷地一下子捂住了嘴,两条饱受摧残的腿在空中乱蹬,真恨不得也一头扎进锅里算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脚踝上有一圈痕迹,不用说,是淳于扬用力过度抓的。
又摸到微痛的背脊,他赶紧撩起衬衣,远远对着洗脸盆架子上的大圆镜照,只见前胸和后腰上有好几枚又青又紫的手指印。
“……”
他恨恨地放下衣服,骂道:“王八蛋下手好重!”
他这时还没感觉到艾灸涌泉x,ue的后遗症,尚且能够一瘸一拐走路,于是他跳下灶台,在原地无声地徘徊、转圈、跺脚,猛然撤开手责问唐画:“是谁他妈让你冒冒失失下毒……”
他噎住了:谁呢?还不是他自己?
这下坏事了,“虫虫宝宝”绝对不是什么善良玩意儿,他自己受了一场折磨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害死别人!
把头盖骨想穿孔都想不到这个变故!
他刚才也是半开玩笑,没想到唐画真的会动手啊!司徒湖山说得没错,这孩子比她姥姥、姐姐都危险,小能手!小劳模!行动组!五一奖章!
突然,唐画用撒蛊虫的同一只手在口袋里又抓了把东西,正要往嘴里扔,被唐缈飞快地抓住手腕!
“你不要命啦!”唐缈怒道,“你敢吃虫虫宝宝?!”
然而把唐画的手掰开,里面却是一把炒米。
“……”
“虫虫宝宝!”小丫头笑得特别开心。
“……”
唐缈在她脑袋上凿了一下,又凿了一下,凿得她扁起了嘴要哭。
真恨得要死啊,这个五六岁的家伙居然还会骗人,而且不分场合!
突然,一个主意电光火石似的闯入唐缈的脑袋:是啊,人性多复杂,有道是毒药吃多了,孔老二也会疑神疑鬼神经兮兮,既然唐画都会骗人,为什么他不能呢?再说他目前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不如,顺势而为?
唐缈突然开始翻箱倒柜,在淳于扬重新踏入厨房的前五秒钟,他从碗橱后面摸出一只小玻璃药瓶,塞进了口袋里。
淳于扬进来便皱眉:“躺回去!现在你还不能下地,至少一小时不能走动,你不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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