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厢房,也不知道顾峘为什么从来不打扫一下,而他进了院子之后就看到院子的正中央有棵歪脖子树,像是枯死了一大半,仍旧不愿意就此倒下,还在苟延残喘,按照岳藏舟贫瘠的植物学知识看不出它是什么树。“顾哥,这是什么树?”
“那里以前是我大伯一家住的。”顾峘跳过了岳藏舟的问题,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西厢房,但后来的那句话让人顿时后背生寒,“不过他们在七三年的时候,路上遇到了斗殴的人,一家都被人用石头砸死了,里面还有六岁的堂哥。”
那些斗殴的是什么人,谁给了他们这样轻贱人命的权力,又有没有血债血偿,为什么要朝着顾峘的大伯一家扔石头,答案都藏在了那十年的不堪回首的惨淡历史中,里头留下的都是一笔笔冤魂与血泪,至今都是连抱怨都不能有的痛恨。
“对不起。”岳藏舟不知道还有这一段,顾峘以前没有提过,“我不是……”
“又不是你的错。”顾峘打断了岳藏舟的话,这些往事他都没有记忆了,指了指大树,“这是黄杨,你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绿了,却又总死不了,也是够头痛的。爷爷不让我砍了,说是要留个念想,这棵树在,好像奶奶也就还在。”
岳藏舟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在那个年代被逼疯逼死的人不在少数,那么顾峘从没有提起的祖母,不会是在这棵树上吊死了吧?
“在大伯一家过世之后,奶奶就是在这上面吊死的。”顾峘看着岳藏舟脸上的疑问,平静地承认了他的猜测。“这棵树是奶奶嫁给爷爷后,在院子中种下的,到现在也有六七十年了,听说当年他们从外头移植来的时候,说是会长成参天古木的,可见那些希望都是骗人的。”
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岳藏舟也是明白了为什么顾峘前头会说这些年他是一个人来作客的人了,这个四合院里头压抑着太多悲哀的故事,就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对方。
而进了正房,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字,扑面而来一股肃杀之气,‘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没有落款,看着有些泛黄的纸张,应该是顾峘爷爷留下的字。
顾峘看了岳藏舟的脸色,他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一时嘴快把那些旧事都说了出来,也是在信里与岳藏舟直言久了,便自然而然地不小心讲出了往事,大过年的何必说这些。
“你别多想了,不是说饿了,快搭一把手,我也能尝一口你从苏联带了的风干牛肉。说起来也有几天没有尝过肉味了,我先去把取暖的炉子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顾峘升起了蜂窝煤炉,岳藏舟看着他熟练的添火姿势,也意识到这里并没有统一供暖,要熬过一个冬天不容易,“顾哥,这煤要过一个冬天,够用吗?”
“从八月开始就要储藏起来了。”顾峘指向有些密闭的柜子,“里面都放得是蜂窝煤,攒了几个月才够烧一个冬天。最怕的是遇潮,淋湿了就完了。你别看这里是厨房,那屋顶是最严实的,就怕雨水漏下来,把这堆冬天的宝贝给淋湿了。”
“这很不方便吧,还要倒煤灰之类的。”岳藏舟觉得还是住在楼房里面有统一的供暖便利。想要在四合院住的舒服,果然不是一般百姓能做到的。
要说以往真的能在大宅子中住的舒服的人都是主子,下面头一bō_bō的佣人,才能真的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诗情画意。
顾峘没有觉得麻烦,他都这样过了二十年多了,从小也是自力更生,什么家务活没有做过,“习惯了就好。我总想着有一天,能把这里好好修缮一下,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要找一支能修复古建的施工队,没有人认识也不好办。”
岳藏舟记得过不了几年四合院的存废问题就会被摆到桌面上,拆迁带来的多方利益博弈与历史文化保存之间的冲突会越演越烈,有很多的地方都拆掉了。不过,顾峘住的这一去应该保存了下来,后海周围的四合院应该是得以幸免了。
这个话题有些远了,岳藏舟却也不希望四合院都被推倒了,有些说着拆了旧的造新的,却不知有些东西一旦推倒了就再也没有了,那是百年时光才能赋予的沉淀。
但眼下岳藏舟根本在这上面说不了一句话,他吃着刷羊肉,看着一边安静进食的顾峘,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顾哥,要不然你与我一起去沪海过年吧?”
顾峘听到岳藏舟的邀请,只是微微摇头,他的筷子上还夹着一块土豆片,“小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沪海玩的,只是春节是一家团聚的时候,我一个外人不去凑热闹了。”
“别啊。”岳藏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唐纳德也要去沪海,正好能让顾峘与他先熟识起来,说什么以后都要一起合作的。“唐纳德你还没有见过,这次你们正好能一起逛逛沪海。我们三个人以后要在一起合作,应该先熟悉起来,这个机会不是刚好?左右顾哥已经没课了,马上就放寒假,大家在一起也能相互讨论一下后面的生意怎么进行。我家对街有家小旅馆,老板都是熟人,春节里没有什么落脚的人,能给你们找便宜又舒服的房子。”
顾峘想要推却,奈何岳藏舟眼神过于恳切。其实,顾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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