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虽无一国之名却有一国之实,但它既有逐鹿天下的实力怎会不存逐鹿天下的野心?何况权力与财富本就是世人竭尽一生的追逐,盛极胜既做了武林霸主没有道理不想做这天下之王,他实在无法置皇甫广帛与这股神秘势力的关系而置之不理,毕竟这关系着襄国的命途国运。关系着季氏王朝的兴衰荣辱,关系着九爷穷其一生的志愿,至死不渝的执念。
此间,星光散漫月华收,云淡霜天曙。曾记否,当日亦此晨暮,相逢苍夷处。
奈何,金戈铁马半生戎,身陷金銮囚。别少游,此去天遥地远,山水几更重?
时间溯回十多年前,东襄与中山对战于“长平”,东襄王季长风带军途径一座荒村时,见一少年满身浸血双目赤红,在路边与野狗秃鹫抢食尸体。
食尸的野狗凶猛,秃鹫更是阴狠,纷纷攻向少年。季长风心下骇然,当即命令手下军士帮少年驱赶猛禽。就在此时,只见那少年屈指反扣,一枚石子破空而出,正中扑向他的野狗眼窝,登时令其血流如注哀嚎不绝。随后他执起手边长剑反臂一扫,其它猛禽即被震开,但他终归已是强弩之末明显劲道不足,刚被吓退的猛禽又再度迅速围上。血腥的撕扯似近在眼前。
少年倔强的环视四方,扯下一口腐肉继续咀嚼,唇畔带笑,嘴边噙血——此时他需要迅速补充体力,才能挡下接下来的攻击,才能活下来。
与其绝望放弃不如竭力应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戈一击。在他看来世上本无绝境,绝处才能逢生。
季长风对少年的一举一动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激赏,于是他拍马上前,长剑一挥银光乍起,那一圈猛禽已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驱马来到少年面前,俯身向他伸出右手,微笑道:“小子,随我走,可好?”
少年仰着头怔怔的看着那只手,有些恍然有些惊骇——那是一双如此干净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连着金丝臂铠高贵无双。而他的手却满是脏污粘着血腥,皮肉溃烂处黄脓泗流蛆虫附着。
眼前这个人怎么伸得出手,握得下去?
季长风看着僵在原地的少年莞尔一笑,主动反手一握将他拉上马来,少年惊呼出声,满脸狐疑的回头望去,但见一双笑眼温暖和善,在他死灰丛生的心底投下一点生机。
他不知道,只这一眼,他的一生将就此改变。
将少年带回军中,季长风挥了挥手,身边侍卫立即心领神会从后方拿来吃食,端到少年面前。少年看着那白花花的馒头喷香的腊肉,立即抓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直让旁边人替他担心会不会被噎住。
季长风微笑的看着他,问道:“小子,你可愿从于我麾下,随我征战四方,建功立业,打拼江山?”
少年闻言,咀嚼到一半的动作突然戛然而止,含着满口饭食的口中喃喃自语道:“生逢乱世,自是走到哪里都躲不开这漫天烽火生灵涂炭。”
此时他那点漆如墨的双瞳中悄然浮起一丝嘲讽,带着超越他年龄的世故与凄恻。
季长风见状,心道这孩子虽然年龄尚幼但却心智成熟,定是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困苦。而也正因为这份困苦,令他心存悲悯,心怀天下。
于是他充满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子,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坦然面对。你可想过,这乱世若有终结的一天,岂不就再也不会有战火纷飞尸骨遍野了吗?等到那一天,不仅是你和我,所有的人都能迎来一个像前朝般的太平盛世,过回那些蛮夷还未入侵时的安乐生活。”
少年听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眼中不带一丝情绪,但又令人觉得其中暗流涌动,深深浅浅虚虚实实。
季长风并不觉得这两道目光复杂,他只觉得这两道目光静似平湖皎若明月,令他似曾相识。
少年见他始终神情坦然行事磊落,眉目之间又自有一番心存天下的凛然正气,于是傲然问道:“你可愿信我?”
他这一句说得没头没脑又语气狂傲,立刻引起四周臣属的不满。只见他们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季长风抬手制止。
季长风和蔼一笑,向他点了点头,目光诚恳而真挚。
少年见状,唇畔轻扬洒然一笑。
此时他虽满脸脏污,但这一笑却清雅若梅傲然胜雪,一时间天地万物都像失了颜色,乾坤众相也都湮了风姿。
看得在场众人不由全部一愣,季长风也顿时有些怔忡。
少年本性冷淡,因此笑容也是稍纵即逝。
此时他敛容而跪,俯首于地道:“陛下心胸阔达仁怀天下,乃当世之明主,万民之洪福,合当天下有志之士誓死追随,以兴盛世。况今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我无以为报,必将竭尽一生为陛下扫荡四合一统天下。”
此时,他一反先前的狂傲不羁,一言一语都极其郑重,令人闻之不禁心绪激荡肃然起敬。
季长风闻言,登时抚掌大笑:“我乃东襄的君主,季长风,也是前朝的第九位皇子。毕生之志就是复立襄国再建盛世,我不要你竭尽一生,只需你十年,只因十年于我,复国足矣”
少年抬头望向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双眸灿如星子,承诺道:“好,一言为定。我叫顾言曦。”
“顾言曦么?果然是个好名字。”
这一刻,季长风紧紧攫住少年的目光威严毕露,顾言曦则不卑不亢淡然从容。
半晌过后,他揽起顾言曦的肩膀走出营帐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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