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在甬道尽头。
楚白衣已站立不稳,一手撑着圆桌上勉强支撑身体。他全身都在颤抖,连指尖都在颤抖,他已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鬼面人说的对,可他简直无法接受其中任何一丝可能性,也或许因为他已知道自己动摇。门又开了,已有人走了进来。楚白衣抬眸,正对上了一袭白衣的明月。他的双瞳通红,下眼睑微肿,他的表情是那般悲哀、那般不舍,充满了缱绻,也充满了久别重逢之情。他已飞奔上前,他光滑如练的一双柔夷已经抱住楚白衣,然后他微微笑了,嘴唇抿得很紧,头埋在他心口。
楚白衣抚摸起他光滑发丝,轻轻环住了他。明月本是极妖又清纯的,这会他周身已没了妖气,不知为何,楚白衣却觉得自己好似从未曾了解他。怀里的人身体在颤抖,声音也是颤抖地,他道:“公子,担心死我了。你这些天可好?”说话间,他已凝眸起他。
楚白衣苦涩一笑,撩开他额间碎发,极是心疼,道:“我很好,你呢?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明月‘嗯’了一声,笑意盈盈的眸,有娇娆闪过,他道:“他们对我还好,每日都好吃好喝。可我担心死你了,我害怕。”
“别怕。”楚白衣指腹划过明月唇角,手指在他下颚停住,他凝望着他,是那般柔情。道:“我不是回来了么?以后我们都不分开好么?”
明月道:“好。”他已垂眸,他也已默默笑了。
鬼面人曾告诉楚白衣可以自由离开,果然不曾骗他。他与明月走出房门,便有人默默上前带路,又是十拐八弯,也是上回进来的那间空房。走出门外,已是夕阳十分,落日熔金,天际一片火烧云,霞光蔽日。
十里长街,灰墙青瓦。碧瓦朱甍,江兰客栈。已有纱灯闪耀,人声鼎沸。烛火微暗,人走过时重影斜长。明月挽住楚白衣扶他前行,楚白衣仍旧不适,偶尔轻声咳嗽,都消融于三言两语间。
朱墙青瓦,绮户华室。江兰客栈一片灯火辉煌。楚白衣才跨过门槛,掌柜的已迎了上来,脸上堆笑,道:“楚公子,段公子让我给你留个口信。”
楚白衣疑惑,询问:“他已走了?”
掌柜的答:“他走了一旬有余。”
楚白衣又道:“他让你带什么口信给我?”
掌柜的道:“段公子说青城门下变生意外,惶恐离去。如楚公子安好归来,望亲临青城。”
楚白衣‘哦’了一声,道:“掌柜的,在下已收到口信。我之前定的房间,可在?”
掌柜的谄媚笑了,脸生横肉,拱手道:“那是自然,说道这里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白衣道:“不妨直言。”
掌柜的‘嘿嘿’笑了,道:“那位红衣公子也已走了一旬有余,我之前害怕他还要回来,房间空着。”
楚白衣眯眼笑了,道:“掌柜的,你的意思我明白。钱我已付了就不会追究,我今天身体实在不适,我已想休息了。”
说话间,掌柜的已退开迎客,明月垂首挽住楚白衣回屋,只不过他进来之时,就已剥夺了堂中所有人目光,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凝视着他,有人惊叹,有人痴傻。无论看他多少回,一如第一眼般,惊世夺目,他确实是仙姿玉貌。
☆、月华露浓
楚白衣躺在床上,合衣而眠。明月为他盖住被衾,专注地看他。窗户紧闭,却仍有月华倾洒,缕缕蟾华环绕明月,让他恍如仙人。他眉眼含笑,手指白得几乎透明。他的双手,指节分明,柔若无骨,肤如凝脂。他是极美的,美得近乎不真实。
楚白衣忽而睁眼,已握住明月的手,他像是在笑却是秉住神情,他道:“我一直不明白。”
明月回握住他,垂首笑了,道:“不明白什么?”
楚白衣已看定他,眸色暗沉,道:“你这样的人,不是非跟着我不可?”
明月抬眸,蔚蓝的眸,若含笑意,道:“你说的极是,可我想跟着你,这本就不需要理由。只因为我喜欢你,就已足够。”
楚白衣苦涩一笑,凝注明月,道:“你这话,无论对谁说,只怕对方都要欣喜若狂。就算是我,也是高兴极了。”他说着,拉住明月另一只手。
明月已在他身边坐下,笑着道:“我也是高兴极了。”
楚白衣已抱住他,怀里的身体冰冷如水,又炙热如火。他的手已放在明月前额,面带忧色,轻声询问:“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明月‘嗯’了一声,身体也已颤抖。他已不单是冷,也不单是热,而是冷热交加,他死死咬唇,鲜红血珠从嘴角滑落。楚白衣抱紧了他,轻轻摩挲起他背脊,呢喃低语:“不要怕,我在你身边。”明月将头埋在他心口,不曾看他,不过低低□□。他握住对方的手是如此用力,似乎已将一生力气用尽。而楚白衣,就如同被只小猫轻轻挠着,也不恼,更不曾皱眉,对他来说,这岂非是苦?但他内心,又是喜悦的,因他早已入魔太深。
月色渐浓,是拥抱在一起的人,更深露重,他凝望着他,似乎一生也看不够。他原本是不可以喜欢他,更不可以爱他的。可为何,现下,却觉得非他不可?这种感情,岂非也是丑陋的?因他想将他囚禁一生,以所谓爱的名义,岂非也是可笑的?可他却知,他已无退路,若要退,便只能玉石俱焚。他本就是,这般的人。
曙色微露,东方鱼肚白。明月已起身,不过半坐半卧。他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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