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硬挺几近崩溃的时候,在听到老板温和地说出“别着急,还需要什么帮助,再打电话给我”的那一刻,我的鼻子里一酸,眼眶里“轰”地一下子,就被滚热的水雾浸润了。
我没有真的哭出来,起码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哭,他只是我的老板,不是我的其他什么人。虽然我不声不响追随了他五年,不声不响一步一步由小职员一直做到他的助理,可是始终他是老板,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我付出劳动,他付我工资,仅此而已!
——起码我以为仅此而已。直到今天,当我遇到危难,当我需要帮助、甚至是需要依靠的时候,这个男人,这个我以为对我只是有着上司对下属的那种感情的男人,没有拒绝,而是立刻伸出了援手,并且给予我温和、却坚定的后盾。
“别着急,还需要什么帮助,再打电话给我!”
五年了,就为这句话,这五年我默默地注视,默默地、却是全心全意地付出,全部都值了。
☆、第二章
爱情是什么?这是一个千古谜题。每个人的一生一定都会经历不止一次,但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一定仍在不停寻找。因为,这个世上正好赶上两情相悦、地久天长的机会太少太少,而诸如单恋、暗恋、移情别恋、有缘无份、有始无终之类却又太多太多!所以千百年来,每个人都在歌唱爱情,每个人也在梦想爱情,那就像从浑身每一个细胞喷薄而出的烈焰熔浆,明知会烧得你尸骨无存,可无论是你,无论是我,都前仆后继,无从脱逃。
我姓艾,叫艾杨,我有个弟弟叫艾松。这名字听着有点儿怪,可是我爹娘本来就是大字不识一筐的老农民,能取上这么两个不算太俗的名字,已经算是难能可贵。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三,到了这个岁数,如果说我从没经历过爱情,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事实上连我自己也不信,因为我确实爱过,而且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统共两次。但是可怜的我,爱的第一次,是单恋;爱到第二次,是暗恋!
单恋和暗恋,该是所有爱情归类中最苦的两种。苦得自作自受,苦得有口难言。而我,一次又一次,就算这一生无论经历多少次,恐怕都难以摆脱单恋与暗恋的魔咒!
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而我爱的,也是男人。
※※※
我是一个“同志”,书面一点儿的说法,我是一个同性恋者!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而到了我情窦初开的时节,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可怕的单恋,可怕的少年时节,为了那个男孩子,我可以毫不犹疑献出我的生命!那个男孩子对我也算不错,比起一般的朋友还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儿,那就让我陷得更深!尤其那时候的我只崇尚“爱是付出不是获取”,只要他肯接受我的好,只要他当我是朋友,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
一直等到了高中毕业,他靠着亲戚的帮助很快去了一个大城市找工作,而这一走,他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络过。后来还是我架不住思念之情,厚着脸皮从别人那儿知道了他的通讯地址,之后主动给他写了一封信。他很快就回了信,短短的几句话,却粉碎了我的痴心!
“我知道你是喜欢男人的,可我不是同性恋,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打搅我了!”
他说我是“打搅”他,我对他的好,最终就落得这样一个评价。而这个评价,将当时痴情而单纯的我,一下子打入了深渊!
所以我从那个偏远的小山镇逃了出来,一直逃到远在千里之外繁华的南方大都市。而且这一逃,就是整整十五年,直到再一次地,我掉进了暗恋的陷阱。
暗恋跟单恋,区别就在于单恋,你会让对方知道你对他的好;而暗恋,你却只能悄悄地埋在肚里,就连对他好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而在经历了十几年前那一场痛彻心肺的教训,我宁愿暗恋,宁愿哑巴吃黄连,也绝不会将我的爱情,让任何人知道!
但是纸,永远不可能包得住火。
※※※
那个男孩儿并没有将我“异于常人”的情事告诉给其他人,我的父母、我的姑舅姨叔、甚至是我的同村人,到现在一直都还在为我老大不小尚未娶亲而操心。我的借口是大城市打工的不结婚的多了去了,而我这辈子就不想结婚。父母苦劝几回无果,劝得多了我索性几年都不回家一次,爹娘渐渐地也就不敢再劝,反正还有弟弟娶妻生子承继香火。
但是我想弟弟艾松只怕是早就知道了。从小到大,我们兄弟俩的感情本来十分和睦,然而因为那件事,我一个人远走深圳打了两年工,等到内心的创伤稍微愈合,才趁着春节长假回到村里。爹娘见到我高兴得只掉眼泪,说我出去两年长高长结实了。但是刚刚满了十五岁的艾松,却明显地对我冷眼相看,而当我追着问他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从他嘴里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变态!”
我没怪他,他是我弟弟,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我弟弟!可是因为这句话,我跟他突然间少了很多话说。虽然后来随着他年纪渐长,从他看着我的那种关心到甚至是有些怜悯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渐渐地也能够包容这件事,但是我跟他之间,总是多了一点儿隔阂,少了从前的那种亲密与融洽。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变态,但是我的确爱得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再也不敢轻易去爱。从高中毕业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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