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开门,秋原川看到四位老人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他了,便前去拜见:“原川拜见掌门、师父、长老。”
坐在正中央的掌门捋了捋长髯,缓缓地点头。站在他身旁的梦蝶走过去,牵着秋暮雨的手,向他们示意:“掌门、长老,我和暮雨就先回去了。”
“好,去吧。”掌门应声道。
两人走后,几位长老依旧不动声色,掌门看向玄同长老,也没有说什么。
玄同长老的脸上乌云密布,但他只是平和道:“跪下。”
师命不可违,秋原川便跪下了,眼睫习惯性的略微低垂。
然后,就是一阵寂静,大概过去了三刻,师父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跪下?”
秋原川大概看出了倪端,却又一时无言。
“需要我提醒你吗?”师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些力度地问道。
“不必。”秋原川抬起头,空灵的眼睛望着前方,他自知这是为什么,方才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梦华镜,便继续道,“弟子知罪。”
“那你罪在何处?”师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越发的严厉。
“策反朝廷。”秋原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四个字的,却也只能说出这四字,就说不下去了,即便如此坦然,也是字字过心。
“既然你知道,你已犯下此条戒律,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吧?”师父厉声训责道。
看见师父终于开始厉声责问,秋原川反倒轻松了许多:“废除法力和武功,清出阁门。”
“很好,那就照你说的,今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恩断义绝。”
“师弟,”默成长老闻言,劝解道,“原川既已知罪,你又何必这样绝情,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自知罪孽还怙恶不悛,是他咎由自取,我没有必要再认他这个徒儿。”玄同长老的脾气他的几个师兄都很清楚,对于不成器的徒弟,他宁可当作没收留过,或者狠下心将其毁掉,也决不会放任其去江湖上败坏阁派的名声。
掌门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一直认为秋原川最适合接手他的位置,只要对他稍加磨砺,是可以教化他的冷血性情,可如今他的师父下定决心要赶走他,就算掌门和其他长老替他求情也无济于事。
掌门很是失望,长老们也替他惋惜,而他的师父,一心传授他心法道义的玄同长老,已经放弃他了。
他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和师父在沧涯岛上,通习经史,习武修灵,即使师父很严苛,他又不是很听话,但那份骨子里的聪敏与温润还是博得了师父的疼爱,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变成这般冷血无情的。
如今进退两难,可事已至此,纵然秋原川千般万般不想离开,落下大逆不道的骂名,也已经由不得他了。
于是,他拜了一拜,说:“弟子已罪不可恕,甘愿按照阁派戒律处置。”
长老们纷纷摇头叹息,师父只是冷眼旁观,掌门沉吟了片刻,又问:“原川,你可想清楚了?”
“是我不守戒律,理应受罚。”秋原川坦言道,“只是,我有一愿希望掌门和师父、长老能够成全。”
“你说吧。”
秋原川再次叩首,说:“我请求掌门、师父和长老保守此事,不要让暮雨知道。”
“唉——”掌门又叹息着,看向玄同长老,“师弟,你说呢?”
“哼,问我做什么?我已经不是他的师父了。”玄同长老的悲愤之下,是无尽的失望。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戒律不可触犯,师命不可违背,秋原川能做的,就只有主动面对了。
“那,就依你的意愿。”掌门许可道。
“弟子多谢掌门、师父和长老成全。”秋原川叩首道,“弟子不孝,今生未能报答养育之恩,辜负了给位师长的寄托,来生定不相负。”
这也算是,对他们道一声珍重吧。
可秋原川不会想到,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无尽的痛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三生石
一滴血溅落,点染了苍穹,顷刻间残阳泣血,晕散至整片的远山江天。
“哥哥,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哦。”秋暮雨从闺房里拿出一件血色的广袖长袍,红得妖艳,红得晕眼。秋原川看着这件衣服,用手轻轻感受了一下面料的质感,光滑的红绫与柔软的丝线交错,令手指阵阵酥痒。
半晌,无言。
“我就知道,你做的这件衣服太红了,哪里像是让你哥哥给你娶嫂子回来啊?倒像是要把你哥哥嫁出去了。”梦蝶看着这一片沉寂,便自顾自的笑道。
这颜色,是与秋原川这一身清雅的素衣反差太大,真难想象他穿上这件红袍会是个什么样子,然而他却说:“还好。”
然后,他拿着这件衣裳就离开了。
又是一滴血,又一滴,接二连三的坠落,红色渐渐蔓延了整件白衣。
湛濡和葛楚伫立在紧锁的门外,是梦蝶及时把她们召回来的,方才她们又向掌门苦苦求情,掌门才答应只废除秋原川的法力,把他的内力留下。
废除法力,按阁派里的规矩,先用银针灸入全身重要的穴位,打断脉络,再把噬魂锁打入大穴和经脉,以此即可将法力毁于一旦,再高深莫测的修为也难逃此劫。噬魂锁,原本是阁派里的法器,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降魔利器,如果阁派里最厉害的毒蛊可以令人痛苦到销魂蚀骨的话,那它实在无法与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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