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越来越强力的风打在脸上,眯着眼分辨不出这种又舒畅又难以呼吸的感觉。
棕马一路迅捷的奔跑着,蓝提斯根本没法适应这种速度,导致双眼一直半眯着,在黑夜浓郁的色彩里,更加分辨不出周围的景象。
安德烈驾驭着马跑了很久,一直到天已经蒙蒙的发亮,他才勒紧缰绳,停在了柔软的晨曦之下,让奔跑了半夜的健壮棕马低头寻觅着冒出了芽的青草。
“先生。”蓝提斯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景色和之前那座城市不太一样,大地上铺满着一层浅浅的草皮,和之前的荒芜凄凉相比显得生机勃勃,“凯瑟琳小姐等急了,应该就会顺着萨阿德商会的人留下的痕迹找过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去?”
“我没有说下一步怎么办,她就不会轻举妄动。”安德烈说,“我要去一趟萨阿德的王都。”
“为什么?”
“萨阿德是一个国家,不能未经允许入境。我答应他们进入城市,就是为了能靠近萨阿德的王都,我在抵达陆地之前就决定这么做了。”安德烈看着他回头望过来的眼神,慢慢解释道,“你是个意外。”
“我下次一定不会做这种蠢事了,请相信我。”蓝提斯双手合十,深深地忏悔了一下自己之前那一系列的行为,“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尽心尽责,合格认真的好水手。”
他说完之后,明显听到安德烈在后面笑了一声。他惊讶的回过头,正好看见安德烈脸上还没收回去的笑意,“......您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相信我。”
“我只是觉得有趣。”
“我很有趣?”蓝提斯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说的话,我想如果您在未来的某一天把我踢下了船,我还能去找到一个新工作——如果那些在好几个国家的酒馆里到处流浪的戏团还缺人的话。”
“你好像一直都很担心我会解雇你。”安德烈一边拉住缰绳让棕马重新慢步走起来,一边问,“为什么?”
“上帝!我当然很担心。”蓝提斯捂脸,“我感觉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就算待在船上也只是凑个数而已。就算我在某些方面有点用处——您难道不担心我在下船之前把您船上的东西都洗劫一空吗?”
“你如果有胆量这么做的话,可以试试看。”安德烈语气平静的威胁道。
“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敢吗?”蓝提斯耸了耸肩,“虽然我真的很好奇您那个宽大的船长室里究竟藏了些什么宝贝。”
“你不是进去过么?”
“可是我只看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蓝提斯停了一下,然后小声抱怨道:“而且无论我整理得怎样整洁干净,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又会变得乱七八糟。”
“我听得见。”
蓝提斯揉了揉鼻子,“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真的,您该把这个奇怪的坏习惯改改了,虽然它不是很碍事儿,但是影响美观。”
“除了凯瑟琳和亚文之外,只有你进去过。”安德烈说,“不会有其他人看见。”
蓝提斯忽然觉得有点无言语对,或者说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安德烈,又或者说安德烈在他心里的印象好像变得不再那么完美了——但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甚至因为这种被拉近了不少的距离感而感到有些雀跃。
“您的船上不会有客人吗?”蓝提斯问。
“偶尔会有。大多是随行的商人,或者我和凯瑟琳的朋友。”
“您的朋友?”蓝提斯忍着笑回想了一下上次凯瑟琳和他聊天时说的话,“什么样的朋友?”
“什么样的都有。”安德烈说,“你以后会有机会见到的。”
“如果是这样,我很荣幸。”蓝提斯笑了笑,“听说您打算给罗福斯升职?”
“嗯。”安德烈点头,“他跟着我在船上很久了,能力也还不错。”
“那老汤姆呢?”蓝提斯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揉着脸哀叹:“上帝!我怎么能提到他呢?”
“怎么?”
蓝提斯放下揉着脸的手,扯了一下衣领,说道:“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而且他还是我的水手长,但您既然这么问了——好吧,他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他是凯瑟琳带上船的,”安德烈说,“几年前她在路边遇见了这个男人之后,就把他带了回来。”
“您的船员似乎基本上都是凯瑟琳小姐带上船的啊。”蓝提斯叹了口气,“您平时都不会自己去物色一些可靠有力的水手吗?”
“不会。”
“您很信任您的妹妹。”蓝提斯感慨地说,“真令人感到羡慕。”
“她告诉你的?”
“什么?”
“我们是兄妹的事。”
“哦!是的。”蓝提斯点头,“我偶尔也会跟凯瑟琳小姐聊聊天——如果我没有在甲板上碰见您的话,就经常会碰见她,说实话你们还真有默契。”
“她还告诉你些什么了?”
“很多。”蓝提斯正想脱口而出,马上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尴尬地笑了两声,“呃......我向您应该不会乐意听到——千万别误会,她并没有说您的坏话。”
“嗯。”安德烈也没有要求他说下去,一路骑着马顺着小道慢慢往前方走去。
大概到了傍晚的时候,蓝提斯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才看见在夕阳下慢慢出现在眼前的城市轮廓。
安德烈把马拴在距离城市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草丛里,然后带着蓝提斯往城市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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