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被太子收房了。」秦子玉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道。
洛川寻拿著树枝在地上划著,却不回答他。
秦子玉见他没吭声,吃惊地道:「这居然是真的?」他转而大声道:「你是男人啊,自然要顶天立地,太子怎麽能将你收房呢?你以後要怎麽在人前立事啊?」
洛川寻虽然对秦子玉陷害他一事心有戒备,但是他知道秦子玉到底是求赏识,却不是真要置他於死地。
他没有朋友,心中无论是恐慌、苦处都无法与人倾述,如今突然听到有人道出他心中的想法,为他鸣不平,不由心中一暖,对秦子玉的不满也少了许多。
他苦笑了一下,道:「我是一个奴才,伺奉主子是天经地义。」
秦子玉在他身边坐下,道:「你现在怎麽办呢?」
洛川寻摇了摇头。
秦子玉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洛川寻看著杂草堆里的小鸡,道:「也许隔了二、三个月,我就能去秀水街解脱了吧。」
秦子玉释然,叹了口气,道:「也是,你一向喜欢清静,爱躲起来,要是真能去秀水街,对你来说,也许也算不上什麽坏事。别人要议论你,你最多不见他们就是。」他低头凑过去看洛川寻画的东西,道:「你在乱画些什麽?」
洛川寻用脚将地面上的痕迹擦掉,道:「没什麽,乱画的。」
秦子玉识趣地坐直了身体,有一句没一句地又聊了好一会儿天,又安慰了洛川寻几句,便起身走了。
乱紫夺朱 28
秦子玉走出没多远,便一个拐弯走到了一处别院内,内里有一个中年太监在候著他。
他进去後,将门掩上毕恭毕敬地道:「阿吉师父,我见著了阿寻。」
阿吉点了点头,道:「如何?」
秦子玉道:「阿寻说他会安心伺奉殿下。」
阿吉松了口气,道:「他能如此识相,那就最好。」
「但是……」秦子玉皱了皱眉,犹豫地道。
「但是什麽?」阿吉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秦子玉道:「阿寻看起来温顺得很,但其实性子……师父你很清楚。」
阿吉皱眉,道:「莫非他还要玩什麽花样?」
秦子玉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见阿寻在地上画了几条线,看上去彷佛是在谋划从府里逃出去的路径。」
阿吉大吃一惊,道:「他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秦子玉叹道:「如果不胆大妄为,那就不是阿寻。」
「我要立即禀明太子,狠狠惩罚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
「千万不要!」秦子玉连忙制止,道:「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太子又正当宠爱他,如果现在去告他,只怕阿吉师父你要吃不了兜著走。」
阿吉道:「难道我们就看著这个小子牵著殿下的鼻子走,更何况他万一要是真的逃出去了,这可怎麽办?」
秦子玉幽幽地道:「阿吉师父你放心,那几条线我都记清楚了。」
阿吉闻言大喜,长吁了口气,道:「还是子玉你省心,只可惜太子……」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拍了拍秦子玉的肩道:「你放心,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会替你向太子争取的。」
秦子玉脸露感激,道:「一切有劳阿吉师父了。」
洛川寻此时正顺著月色往回走,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悠的短笛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笛声而去。
果然不多久,就看见随云坐在假山石上吹著笛子,洛川寻站了一会儿,正想转身离去,却听有随云道:「阿寻,你来了。」
洛川寻只好走过去,攀上了假山石,见随云微笑著向他伸出了一只手,道:「来,我拉你一把。」
洛川寻犹疑了一下,终於藉著他的手一跃而上,与他并肩而坐。
随云没有说话,只是又吹了一曲,却是洛川寻吹过的曲子,显然随云将它做了一点修改,现在听起来圆润也优美了许多。
洛川寻默默地听著,他觉得随云一定有话要说,随云吹完了笛曲却是沉默了许久。
「阿寻,明天我就要离开太子府了。」
洛川寻听了一愣,回头道:「明天?离开?」
随云苦涩地一笑,道:「是啊,离开殿下。」
「为什麽?」洛川寻脱口问道。
随云沉默了一会儿,英俊的脸上才泛出一丝自嘲的笑道:「因为我在这里没有作为吧,家族不希望将我这颗棋子浪费在这里。」
洛川寻彷佛能感受到他这轻描淡写的言语底下掩藏著的忧伤,道:「你要去哪里。」
随云望向远方,道:「很远的地方……一望无际的沙漠深处。」
洛川寻对随四公子其实是有很深的好感,现在听他如此一说,立即焦急道:「为什麽?!」
随云低垂眼帘,道:「因为沙漠有一位王爷看上了我,要带我走。」
洛川寻张大了嘴,道:「就因为沙漠里某个谁看上了你,随家就要把你送走?」
随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道:「西夏皇朝的边陲冲要一直受到沙漠中的异族侵扰,这位王爷手握重兵,若是他愿意与我朝讲和,签定互不侵犯的和约,那麽对兵部侍郎随青云来说,想必是一件足以青名垂史的功劳。随家封异姓王也来日不久了吧。」
洛川寻愣了很久,才道:「那麽你呢,你就接受了?」
随云低下头,半晌才淡淡笑道:「我就算强行留下又能如何呢,不如去成就一桩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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