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否还有那个命好好感受,但我不想留下遗憾。
黄泉组的部下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汇报一次进展。
他到达市区了。
他冲着这里来了。
他离这里不过几公里了。
他已经进入宅邸。
他在门外。
话音刚落,那名部下应声倒地。
倒下的身躯后伫立着一个穿着笔整西装的男人,黑夜中那一捧黄色的花束霎是显眼,抱在胸前,保持着它的妍丽娇艳,另一只手上是滴着血的匕首,和我的是一对。
他把花小心地放在地上,一扔匕首,十指蜷曲作空拳状,平举至额头高度,微微弓背屈腿,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注视着黄泉组少主。
这是军用体术的标准起手势,他平时学的都是什么啊?
我楞楞地想着,顷刻间黄泉组少主已经鼻青脸肿地靠在墙角。
他拾起匕首,用衣服抹去了上面的血,检查着花,应该是我寄去的那束。
我以前总把他当小孩子,或许是我错了,他早就长大了,为什么我在他走了这么远的时候才发现呢?
就那么沉默着,他突然以花作匕,带着一股我不曾见过的凶悍朝我攻来,情急之下我只好拿手臂去挡,他用力地砸在我身上,却因为是花而不怎么痛。
视线里是纷飞的花瓣,飘零过后,露出他因为忍受痛苦而扭曲的脸庞。
"一直都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十几年前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一边挥动花束一边逼得我节节后退,却因为声音哽咽而显得嘶哑。
我第一次见到,我素来冷静理智的弟弟像一条被抛弃的疯狗,而我正是使他变成这样的元凶。
"已经够了!不论是对错还是利弊,不管这世界上的事该以什么标准去判断,到头来只有我是傻瓜不是么?"他把残败的花束扔开,颤抖地握住匕首。
"从高中那次表白失败我就知道了,我是不能和你并肩而行的。哥哥,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爱你还是恨你......"
挥砍,侧避。
"哥哥,对你而言,顾家到底是什么?如果憎恨的话,远远逃开不就行了吗?"
满是破绽的攻击,却有如雷霆万钧的威力。
"你在向谁摇尾乞怜?你在向谁拷问一切?上天?顾家?命运?"
拔出匕首,拆解。
他凄惨一笑:"哥哥,你也不过是个不敢回答的胆小鬼。"
攻势越发凌厉,但他的意志却几乎崩溃。
角落的少主道:"你们兄弟吵架能不能不要在我家?"
我自然而然地无视了他。
击飞匕首,上前。
阿白闭着眼睛等待我的穿刺,我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没错,我是个胆小鬼,对不起。"
"我深深地憎恨着顾家,却又眷恋着它,这是我与它维系羁绊的唯一方式,因为那里有你。"
"你是个傻瓜,我也是,说不定比你还要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获得幸福,只是在长久的现实里,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对你才是幸福。"
"阿白,我的阿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或许是别人的光芒,你却照亮了我全部的世界。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打理顾家,谢谢你收下那些花,谢谢你为我大老远的过来.....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你知道吗?所有的憎恶,都会迎来原谅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就什么也不剩了,我对顾家就是这样,我害怕着失去这唯一的联系,因为这代表我会与你也失去联系。但是--但是如果有人想要介入破坏这一切,我又会感到愤怒,看,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自私的人......"
"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有些事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也不会懂。"
"阿白。"我附在他耳边,用尽我所有的庄严和肃穆,正准备说出一句十几年前就想说的话,涌到了喉咙口。
算了,有些话就让它烂在心里吧,不必什么都要说出来。
"不会没有联系的。"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我耳畔传来,"家在人在,家亡人亡,我注定是顾家的亡魂。但我们还有永远不会断绝的血缘。"
我从怀里放开他,从肩上取下一支粘在衣服上的花递给他:"来,我们是顾家人,我们是亲兄弟,更是男人。男人不能轻易掉泪,想哭的时候大声嚎就行了。"
他的眼圈已经红透了,抹了抹眼睛,接过残花插在西装胸袋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敬酒般往地上洒了一圈,用手敲击桌板打节奏,哼唱着少年时我们常玩的行酒令。
我和着他的调子,一种酸疼却温柔的感觉在我心中扩散开来。
男人不能大声哭泣,所以只能以歌代泣。
"那么,我们要想办法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一同推开门,外面是层层叠叠的黄泉组的人。
靠背而战,呼啸着往前冲去,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不会在此退缩半步。那些被世人嘲笑为败者的幻想,我在心底里一直傻子一样坚信着。
不论多执着的感情总有消散的一天,不论多深刻的罪孽都有被谅解的时间,所有都结束之后,我就会与这个世界脱离一切联系,坠入黑暗的深渊,只有阿白会牢牢地在悬崖边抓住我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鼻腔内传入淡淡的福尔马林的气味,随即就是全身的剧痛,我努力抬起头,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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