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后垂下眼睑,轻轻在周皇后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刚睡下,并无大碍。你身为皇后,是所有皇子的母后,眼下付婕妤照顾皇子力有不逮,今天夜里你就辛苦一点。”
周皇后回握了下乔太后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多谢母后。”
乔太后轻柔的在她鬓发摸了一下:“贤妃性子骄横,你多担当些,哀家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周皇后声音哽咽起来,捂着唇角轻声啜泣,乔太后拍了拍她肩膀,沉声道:“日子好歹都是人一步一步过出来的,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乔太后待周皇后走进里间后,缓慢的走出门口,王公公赶忙上前让搀扶着太后,乔太后问:“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王公公回道:“所有涉安人等全部捆绑住抓起来杖毙了。”
“只魏淑妃同付婕妤身份有些特殊,奴才不敢僭越处理。”
乔太后阴霾的目光从他头顶划过:“念她们对皇族有育子之功,赏她们一份体面,赐三尺白绫,毒酒一壶。”
王公公淡淡应下,目光无波无澜。
乔太后走了几步,又问:“湛儿吃药了吗?”
王公公声音轻柔道:“奴才亲眼看着陛下喝下,才敢去忙别的事的。”
乔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里,忽然下起淅沥沥的小雨,为烦躁的秋季带了几分清凉。
几乎一夜未睡的宗室世家朝臣们却半点也感觉不到雨水带来的舒爽,反而觉得大殿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压印而沉闷。
戚湛坐在御座上,翻阅着奏折,双眼就像一潭见不到底的湖水,脸色平静的让人不安。
昨夜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他们到现在都没闹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宫内苑,禁卫森严,竟然有人胆大妄为到寿宴上动手脚,由己及人,日后,万一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大祸临头的会不会是自己。
又因事关皇族子嗣与王族,让他们心里甚为焦虑不安,人人自危不已。
这个时候,没人会没眼色的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刷存在感。
满朝文武皆是一副识时务低眉顺目,肃然之姿。
戚湛不紧不慢的翻看这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全然不顾心焦如焚的众位文武百官。
终于在翻到某一本折子的时候,折子上说的是有关镇南王世子袭爵的事情。戚湛的脸色有了变化,眉梢微动,眉心微蹙,抬头静静的扫了一眼宗人府宗令。
宗人府掌管皇家宗室一切事务,向帝王报告宗室请求,在职责范围之内,并无不妥之处,宗令在接触到帝王那看不出一丁点火气的眼神时候,心中骤然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名觉得递上这本折子本身就是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镇南王去世近一载,袭爵的奏折递呈到御案前已有几次,每次都不是很顺利,宗是莫名卡在那边没有下文。
明显帝王不太抬举镇南王府,似乎并不想施舍这个恩泽。
戚湛将这本奏折摊开,拇指在折子边缘重重碾了一下,缓缓开口道:“眼下边关正起战事,宫中又起波澜,并不是袭爵的好时机,暂且押后议。”
帝王的声音淡淡的,近乎没有一点起伏,却让下面的人觉得大殿上的压迫感愈加沉重。
一股压抑的气氛渐渐在大殿内弥散开去,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一句宫中又起波澜,足以从侧面证明昨天寿宴所处之事的严重程度。
心中不禁警觉起来,越发地心惊胆战。
戚湛神情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抬起拇指与食指捏了捏眉心,却并没接着说下去的意思,殿前官闻弦歌知雅意,立即高声道:“退朝。”
朝中文武面面相觑,神情恍惚的下了早朝。
有人额头冒着虚汗,一路小跑追上了前面的乔子昭,拐弯抹角的打探具体事情,乔子昭很是光棍,双手一摊,理直气壮说道:“昨儿累成狗了,回家躺到床上就睡着了,连外面什么时候下起雨都不知道,怎么会清楚宫里发生的事情。”
“……”。
听到他说话的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傻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也能安睡?
太后寿宴上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在这个牵一发动全身危急关头竟然有人能承受住巨大压力,全无顾虑的挺尸。
一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嫉妒、怀疑、佩服各种表情从脸上闪过。
乔子昭一拍脑门儿,趁他们呆愣的时候拔腿就溜。
还没等他们摸清头绪,猜透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被帝王接连丢下几个惊天响雷给彻底吓傻。
风头无两,盛极一时的魏淑妃被贬为庶人,暂押寝宫,其母族皆被贬为奴籍,即可执行刻不容缓。
魏淑妃所出之子二皇子殿下过继到康王戚琰名下,从此同皇室再无瓜葛,从皇室玉蝶中除名,入王族族谱,由康王妃魏氏抚养。
康王的王爵虽没往上升一升,却可享有亲王俸禄,可执亲王仪仗。
付婕妤照顾皇长子不力,于御前咆哮失仪,惊扰百官外国使臣,贬为庶人,其母族落得同魏氏一族同样下场。
皇长子暂由贤妃代为抚养。
听到消息的人眼神很是茫然,完全不知该做出何等反应。
直到明喻颁下,一切都木已成舟,成为定居。
众人方缓过神来,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不过半天的功夫,头顶上这片天已变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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