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煌采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相貌气度皆是不凡,这样的人居然愿意待在酒肆里打算盘,不得不说也是件怪事。
姜跳跳在林万可的铺子里买了一个多月的豆沙包后,林百知也喜欢上了这个总穿黑衣服的小哥哥,他一天不来就跑前跑后地问“小姜哥哥今天怎么没来”,黏人得不得了。
不仅如此,林百知还肩负起了督促林万可练字的重责,仗着读过几年书对他指手画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书法也是糟糕透顶。
实际上林百知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林万可宁愿一个月不吃饭也不会辜负乐莘的好意。
他风雨字,一得空闲就在纸上涂写,乐莘说他有进步,他便跟个小孩儿一样高兴得彻夜难眠。
去的次数多了,连文近和老奴茶翁都拿他当自家人,常留他一起吃饭,有几回林万可还带些鲜鱼蘑菇之类的食材去,等茶翁做好菜,就叫上林百知一块来吃。
如果天气偏热,茶翁会将饭菜端到庭院的石桌上,林万可与乐莘坐一起,林百知跟文近总要挤到一处,茶翁则笑呵呵地在一旁喝粥,真是其乐融融。
这时候林万可就会想,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
他已经完全记不得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去跃然居买醉,那些诸如克制自己不再去见乐莘之类的念头也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倒不是因为他生性豁达乐观,而是煌采对他施的法术让他全给忘了。
有些事情,忘记往往比记得要好,只可惜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很多,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第7章 是
进入六月,观莲节将至。
素食馆的绿荷包饭一直颇有名气,按理说应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却整日关着大门。
林万可几次去看,都没有见着穆掌柜,听附近的人说,他为了冬娘正闹着要休妻。
林万可初时还不信,可素食馆一直不开门,也找不到穆掌柜来问个明白。
他跟穆家夫妇熟识,张氏虽泼辣,与穆掌柜却是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感情怎会说散就散,但街坊邻居一个个讲得有鼻子有眼,加上他亲眼得见
穆家夫妇为冬娘的事大打出手,如此想来休妻之说也不是全无可能。
林万可是真替他们感到惋惜,脸上也跟着愁云密布,这天姜跳跳来买包子,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随口一问,他就将这事说了。
“这是别人家的事,你为什么要难过?”姜跳跳不解道。
“你不明白,”林万可叹道,“我这间铺子能开起来,多亏了穆掌柜夫妻帮忙。他们见我和弟弟孤苦伶仃,时常照顾我们。如今见他们闹到这
步田地,我实在难受。”
姜跳跳闻言点点头,又问道:“那个冬娘,莫非比他妻子还好么?”
林万可苦笑道:“这谁能说得清呢。我熟悉穆大嫂,自然觉得她好,为人大方又敢作敢为,可她有千般万般的好处又有何用?穆掌柜还不是要
休了她。”
姜跳跳沉思了一会,道:“我倒觉得,这穆掌柜对他妻子并不是毫无情意。”
林万可疑惑道:“你怎知道?”
“那次在素食馆门口,她对穆掌柜又踢又打,那么多人瞧着,他又是男子,真发起狠来难道还不如一个弱女子?可他丝毫没有还手,最后还好
言哄她回家,实在不像薄情之人。”姜跳跳说道。
林万可仔细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这么说起来,我见过冬娘几面,也觉得她不像勾引别人家丈夫的狐媚女子。”
“这倒是一眼看不出的。”姜跳跳笑了笑,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走,带我去看看那位冬娘。”
* * *
冬娘还站在素食馆的门口。
林万可走到巷子口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了,拉着姜跳跳躲在旁边,好似做贼一样。
“是穆掌柜和冬娘。”
姜跳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名着素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门前,穆掌柜则躲在门后边,两人遥遥地说着话,看着鬼鬼祟祟的。
“流言竟是真的。”林万可见此情景,不由摇头苦笑。
姜跳跳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名叫冬娘的女子,微微皱起了眉。
“我上次见她,是陪穆掌柜给她送饺子去,当时也不见他们如此。”林万可闷声道,“这可真是……唉。”
“奇怪。”姜跳跳嘟哝了一句。
“都亲眼看见了,还有什么可奇怪的。”林万可眼神都黯淡下来,“穆大嫂可如何是好。”
姜跳跳向来不擅安慰别人,见他神色忧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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