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小片标签纸滑落至地面,徐祈清眨落眼底的水光,看了好久才辨认出上面的「lex」。
后面还补了一个花体的d。
——意式特浓,浓缩双倍。
对于不常喝咖啡的人来说,简直是攻防翻倍的噩梦级boss。
这根本不是我的可可……
躬起的背部传来轻微的拍抚感,徐祈清低声咳了好久,才压抑着勉强抬起头来。
身前的男人已经收回了手,正在和一个穿着咖啡店制|服的人交涉。咖啡店的氛围很安静,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徐祈清的耳朵虽然能听到,身体却忙着抵御苦涩,无法分出精力去处理那些言语信息。
自己的动静好像打扰到其他人了。
服务生转身离开,钟御坐到对面,等到徐祈清慢慢平复了一些,咖啡店的人却去而复返,带着歉意送上一杯温水。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完对方的解释,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店内点单时不需要结账,只是钟御看见了徐祈清,为他一起提前买了单。咖啡是钟御点的,前台记错了点单信息,才把意式特浓给徐祈清送了去。
……这意外让人目瞪口呆。
徐祈清慢慢用温水冲淡着唇齿间的苦涩,舌尖慢慢地恢复了知觉。新的咖啡和可可被一起端上来,他等钟御喝过一口,才拿起自己那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下。
甜的。
将对方的动作尽收眼底,钟御面色无波,指尖却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徐祈清收拾好情绪,才轻声开口道:“谢谢。”
钟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之前那一次……”既然已经开口了,徐祈清索性丢开了迟疑:“也非常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钟御终于开口,却是道:“还苦吗?”
徐祈清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不,那个,不不苦,没事了。”
……为什么会结巴。
钟御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他这个动作让徐祈清莫名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那好,”低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吸引力,钟御道:“来谈谈上次的事。”
徐祈清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浴|室里说的那些话,我向你道歉。”
……咦?
徐祈清慢一拍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对方的所指,顿时感觉有些窘迫,声音都有些磕绊:“不不,是我添麻烦了。”
他抿唇笑了一下:“其实那样的话之前我也听过,本意并不算坏。”
钟御却并未就此打住:“那也不对。”
徐祈清被他声音里的严肃惊了一下:“……什么?”
“不管本意如何,”钟御看着面前的人,道:“是为你好,是不会表达,还是习惯刻薄,这种话,都是错的。”
徐祈清唇|瓣微张,眨了眨眼睛。
“以不会表达爱为借口强加的伤害,丑陋而可耻。”
钟御看着对方,虽然语气严肃,却并没有用气势去压迫,公平来说,他的态度比及平时,已经是相当的和缓。
他在用尽力平等的口吻与徐祈清说话。
“这是施行者的错误,你没有义务为它们买单。”
钟御说出的这些,着实出乎了徐祈清的意料。
他一方面为对方居然会用这么强烈的情绪用词而惊讶,一方面也吃惊于钟御对这种事的态度。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他。
徐祈清性格温和,除了自己坚持的那些东西,在其他方面都不喜与人争辩,这是他的优点,但有时也难免少那一分锋利的锐气。
“嗯……谢谢你。”
他笑了一下,轻声道:“不过我也不太在乎那些,感觉还好。”
“不管在不在乎,你要知道。”钟御的声音也放轻了一些。
“别人说的「你不适合这一行」,不必听。”
钟御难得说这么多字,也足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对于他这种郑重表达的道歉,徐祈清虽然说着不必,内心却充满了得到尊重和肯定的开心。
真的很开心。
“这种事也难免,”徐祈清笑得更轻松了些,道:“这一行毕竟还是要天赋的,前辈有时也会劝阻事倍功半的后来者。”
“我也很多次地怀疑过自己的天赋,不过想想又觉得,没天赋做个劳工也行,想太多又没用。”
“天赋可以由外物评判,”钟御道:“但是否做,你只需要听自己的。”
蛋奶酥做好了,徐祈清咬到满口充盈甜美的鲜奶时,听到钟御的这些话,弯了弯眼睛。
“好。”
他有点害羞,借吃东西做完掩饰之后,又用手背蹭了好几次脸。
犹豫了好一会才道:“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向您做个承诺。”
钟御看着他:“你说。”
“我想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做设计了,我会先跟您说,这完全因为听从内心,而由我独立做出的决定。”
钟御淡淡地笑了一下,徐祈清听懂了他说的话。
虽然这是徐祈清第一次见对方笑,但徐祈清早已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了沉稳的温柔,他又紧张于即将收到的回答,因此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个足以称为惊艳的浅笑。
钟御用他独有的声音给出了答复。
“我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想告诉清清两件事:
1、不必理会那些「为你好」
2、做不做这一行,只需要听自己的。
他说了,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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