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满意一笑,补充道:“那我也在洛京里探探风声,看看最近有谁往寺庙里跑得勤快,又或是茹素吃斋。宁衡你也让人注意下,谁人家里无丧买办纸钱香烛。”
他有些等不及想要顺藤摸瓜了。
郑家在皇帝和李党眼里可都还是极其隐蔽的存在,那些人追思故人,想必也不至于不敢有行动,他就等着看,谁会浮出水面来。
两人议定这件事,又再商议如何利用匈奴王吉尔令劫人一事,趁乱把谢永林掳走讯问。
朱定北道:“匈奴王远在北境,他想要做成这件事想必少不了李党的帮忙。不过司州就是皇帝的地界,他肯定也在一路上设下陷阱诱捕这些劫匪。”
他将司州洛京山河图铺在桌上,指出其中三处最易攻难守的地形:“这三个地方目标太明显,皇帝肯定早有准备,李党肯定不会傻头傻脑往这上面扑,所以我们放两个暗哨在这里就好。除此之外,便是这一次最有可能是劫匪藏身子弟。”
他指着环山饶水的一处地形,“这里挨着官道,山矮水浅,地势开阔,一眼望去极难藏匿。按理说应该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不过今年春汛时水位便上涨了一些,这几日又接连有雨,只要水性好的人,在这下面就藏得住上百人手。若是我便会选择藏劫匪于水中,在最后踏入这条官道离第一个易守难攻点还远的时候下手。这时候押送兵们的警惕最松懈,虽然没有地势的便利只能强攻,却反而是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涉及兵法谋略,朱定北便说的头头是道,宁衡觉得他的眼中煜煜生辉比平时浅笑盼兮的模样更是撩人心肠,被朱定北狠狠剐了一眼才收回有些意动的手掌,抵唇咳了一声,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
朱定北接着道:“假若被他们得手,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顺流而下,进入河道之后走水路匿走。我会提前安排人先行把他们的接应部队斩落马下,再扮作他们的人,等着劫匪将谢永林送上我的船。同时,我会在水里也安排一些精兵,假如他们没有劫持成功,再有他们从水中劫持,充作劫匪的同党,抓了人,同样安排一批人按照这条水路逃亡,另一批人走这条路,转移到护国寺山下。”
“如此,我倒是希望他们马到成功了。”
宁衡听罢,笑着说道。从那条官道走护国寺,水路是近路,陆路反而要绕远,等他们劫持成功将人送上船,再行转移可省去不少功夫呢。
朱定北笑了笑,道:“今年慧清大师受陛下之请回京还未离开,到时候就要托长信侯爷你打点一下,让高僧给我留一间厢房了。正好如今洛京关于我的婚事留言纷纷,祖母也定会带我去护国寺请大师问一问佛祖我是否能有姻亲的缘分。咳咳,到时候,你只管让大师把话说得重一些,一来嘛,算是遂了你的愿让别人对镇北侯夫人的位置知难而退,二来也是让别人知道,我和柳小姐的亲事作罢是佛祖开了嘴,别平白连累她的名声了。”
宁衡听了自然高兴,不过还是忍着笑睨他一眼道:“你倒是为她着想。”
朱定北大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别扭啊。不过,我一个大男人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不打紧。她一个姑娘家还要寻婆家,总不能因为这一桩误会就耽误了。何况,长信侯爷贵人多忘事,她不仅是柳左相的女儿,还是秦奚的表妹,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若是让秦奚知道我欺负了她,回来还不得同我生气?”
宁衡嘟囔一声:“那个傻子恨不得和你成连襟兄弟呢。”
朱定北失笑,也不同他再争辩这点嘴上便宜,两人把截获谢永林的计划再确定了细节。
才说完不久,老侯爷便让朱三管家来请人,原来是美酒已经送到,他老人家已经等不到午膳的时候,要他们俩过去同饮一杯呢,两人自然奉陪。
如此到了第二日,傍晚。
正阳宫中,贞元皇帝处理完政务,如常回寝殿和古朝安一起用膳。今日,贞元皇帝特意准备了一些贡酒助兴,古朝安在北境军中多年自然常年饮酒,特供的御酒滋味不同凡品,可喝酒在味道之上,更重要的是对饮的人。他没有贞元皇帝这么好的兴致,只随便吃了一点便罢,酒一口也没喝。
“子熙,吃这么一点怎么行,你若是不喜欢,我让御膳房重新备一桌。”
贞元皇帝商量道,古朝安懒得看他脸色,也懒得看他折腾,于是重新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夹一筷子送进嘴里。虽然都是素菜,皇帝看了也高兴。
饭毕,不等他说什么,东升太监便快步进来道:“是您交办的差事已经有眉目了。”
贞元皇帝皱眉道:“不是紧急之事,你让他明日再来。”
东升太监听出他心中已是不愉,便应声要走。
古朝安道:“东升,你去皇后宫里帮我点一碗莲子老鸭汤,我现在想喝了。”
贞元皇帝当即高兴地对东升太监道:“还不快去!”
东升太监高兴地“哎”了一声,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古朝安冷声道:“你也走吧,你在这里我什么都喝不下。”
贞元皇帝笑脸一滞,但也好脾气地道:“那我便去书房处理一些事,等你吃完再回来。”
古朝安没接话,转身往寝宫里殿走了。直到关上殿门坐在龙床上,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便是今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弹~~~明天就上行动了~军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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