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愣了一秒,险些笑岔了气。心里想道,院长老先生,你这里是有多缺人才?
“不知你如何称呼?”卡特开口想问问题,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黎清。他在屏幕上打下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冲动又驱使着自己将它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艾萨克·兰斯洛特”。
他不想让其他人叫自己的真名,这个直达灵魂的名字应该是特殊的,只有约尔格可以……等等,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会谈恋爱的科学家先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对约尔格的感情已经处在变质的边缘,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可是凭什么啊?全银河漂亮女孩子多得是,黎清还是有自信一撩一个准的——好吧,性向少数的除外。约尔格确实长得很好看,事实上,应该是他看到过最俊美的男人。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个男人啊!哪有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好……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算两年前的假期,他们相处还只有几周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除了上床什么都做过了,还差点动了真情。没出息,真是太没出息了。
尽管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黎清情商不低,自我认知也比较到位,他很清楚自己对待感情是什么态度。他很认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真心轻易交付出去,因为他想要的是绝对的完美、干净、纯粹。而这种爱情,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因为看腻了对方、渐渐发现从前认为的女神男神并不那么完美,甚至牙膏从哪头开始挤这样的小问题,一对对情人渐行渐远,还以为自己摆脱了一个渣男渣女,做得很对。
找了千万种理由,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草率,爱得浅薄。既然如此,何必耽误彼此的时间。这种感情,不要也罢,还不如多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
更可恨的是真·渣男渣女,那种混迹花丛的情场老手,不管甜言蜜语还是海誓山盟,轻轻松松地顺手拈来,追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下床不认人,玩腻了之后甩掉就走。
所谓老司机,很短的时间就能“爱”一个人,会说情话会撩人,一双眼睛似乎只看得见你一个人,万万没想到他脑子里还装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黎清觉得约尔格就很像这种人。他年轻貌美,事业有成,怎么看追求者都是一大把。尽管他说过私生活很干净,可是没有证据谁信啊?世界上多的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他没有恶意揣测的意思,可是约尔格实在太符合花心渣渣的特征了。比起他说的话,黎清还是更相信统计学原理。
不管哪种情况,吃亏的总是更专一的那个。黎清自认为比他更一心一意的人应该是没有的,故而得出结论,只要他谈恋爱,吃亏的百分之百是他。
黎清已经不受控制地脑补了一百种约尔格把他甩了的情形,好几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胡思乱想过度了,看来脑神经过于发达、思维速度过快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心里一阵郁卒。
好气哦。
真的好气哦。
谈什么恋爱?是工作不够多还是微联结不好玩?数学家先生盘算一番之后,决定不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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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卡特道过别,黎清关闭了对话框,调出他得到的那组数据,密密麻麻排了几千页。而他穿越前从地球上获得的数据,罗列在屏幕上只有可怜兮兮的二十页。两个时代实验j-i,ng度的对比可见一斑。
让他用二十页数据来拟合无限接近真实的回归曲线,真是强人所难,不过有了第二组j-i,ng确度高的数据的帮助,这个过程会容易很多。
应用现存的数学方法只是探索两组数据内在规律的一种方式,黎清很清楚微联结不是单纯的物理现象,它之中隐藏着一种本质,跨越时空甚至跨越了平行宇宙,万物皆有,且不能用现有的数学方法描述——方程、群论、矩阵……通通不行。就像微积分发明以前,变加速运动问题无法解决一样。
先要把大致的定义解决才行……黎清拿过放在手边的平板,轻轻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更习惯纸笔,那会为他带来更跳跃的灵感。不过纸这种玩意儿,在星际时代已经很少见了,谁叫他是个古人呢。
把逻辑的链条串联在一起、并织成一张网的感觉是十分美妙的——正如一位手艺j-i,ng巧的珠宝匠,或者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家,在完成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之后的感受。
黎清坚持认为,在旁人看来极为枯燥的数学是一种艺术,是思维的舞蹈,也是宇宙的音符。他沉迷其中,为它展露出来的和谐、简洁与美心动不已。
刚画完一张在旁人看来像鬼画符一般的思维草图,理清了定义的大体框架,正准备为骨架填充一些血r_ou_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黎清抬起头,看见是约尔格打来的通讯,顿时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强压下想接起来骂回去的冲动,他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顺便轻车熟路地静了音,把手环摘下来扔到床上去。
二十分钟之后,黎清皱着眉头放下手上的平板,用力挺重,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心里很乱,思考继续不下去了……他想道,既然效率低下,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不过是一个通讯而已,接受就是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胸口憋闷得难受。
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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