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了啊?”陆艺华面上做出惊呼的表情,内心却想发笑,顺着赵睿的话说道,“只是军需这块儿有时候也要往前线跑吧?”
“那也有专人,陆长官不知道这些?”
“嗯,知道倒是知道,只是好奇赵少校的工作而已。”陆艺华喝了口茶,接着道,“话说回来了,我冒昧问一句,赵少校名睿,字什么?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陆长官赵少校的说话,你叫我敬安就好。”
“陆长官说哪里话,您是我长官,卑职怎敢放肆。”赵睿恭恭敬敬地说道,“陆长官叫卑职永书就好。”
“这会儿又出来卑职了,那你还是叫陆长官,自称我吧,不然说不定暗地里得怎么骂我。”
“卑职不敢。”
赵睿这样的姿态让陆艺华好笑,若不是他了解赵睿,他真的会以为赵睿很恭谨,但现在他可不会这么认为,这个人这会儿估计就在心里腹诽他这个长官。
见赵睿的称呼改不过来,陆艺华也不再劝说,随即将话拉回了正题:“我听下属报告说赵少校手里的文件要亲自交给我?那拨给我们的应该就不止是军需处的常规补给了吧?”
听到说了正题,赵睿坐直了身体,将整理完毕的资料递了过去,道:“拨给荣誉第一师的补给还是在正常范围内的常规补给,您先看看资料。”
见陆艺华翻过了一遍资料,赵睿才接着道,“何部长让我来主要是要告诉您,现在兵源虽然紧张,却还有空额,您可以争取。”
“争取?”将资料放到一边,陆艺华皱了皱眉,抬头看着他道:“就这些?”
“就这些,何部长说务必让我亲自告诉您。”
兵源有空额,还可以争取,这件事儿在前世是没有的。
陆艺华盯着对面的赵睿,前世里赵睿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个消息。
是前世的赵睿隐瞒了实情避免他势力发展,还是今生多出来的事情?
不,应该不是赵睿隐瞒,陆艺华按了按鬓角想到,赵睿没这个动机,现在这个阶段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那么就是这一世多出来的了。
也算对他有利,陆艺华暗自松口气。
虽然想通了结果,这件事却也再次提醒了陆艺华,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将陆艺华已经结疤的伤口重新撕裂来提醒他,眼前的这个人是赵睿。
突然就没了谈下去的兴致,陆艺华按灭了烟叫人将赵睿送出去后,一个人回了卧室。
刘晟送完赵睿回头进院子时,习惯性地看了看陆艺华卧室的窗户,正好看到陆艺华的房间灯光熄灭,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今天的师座不大对劲。
对外人来说这点儿改变不明显,但对于他这来说,陆艺华这种遮掩却没有丝毫用处。把今天发生的事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刘晟若有所思。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动乱年代,陆艺华有着一个怎么看都算不错的出身。
上海大财阀陆家的大少爷,黄埔一期的优秀毕业生,年纪轻轻的少将师长,被寄予厚望的抗战英雄,这些身份从陆艺华出生起开始渐次环绕在他身上。
尚未过而立之年的陆艺华从寂寂无闻到名动华夏,也只是用了十年而已,在旁人眼中,这位现年不过二十九岁的将军前路坦荡,仕途光明。
但是,只有陆艺华自己才明白,什么叫做战争催人老。
他还记得,他曾经的愿望和张乾林相同,将家业留给兄弟姐妹,他自己则依靠自己的才学去闯一番天地,可战争如此突然,只是突然间他就看清楚了战争与他的距离是那么接近。
“敬安啊,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照自己的希望生活?不过你去了黄埔,我当了记者,以后我去找你采访,虽说方向不同,咱们还是可以一块儿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还算有个念想,如今世道这么乱,能有个念想就不错啦。”
陆艺华想起了张乾林说的这句话:如今世道这么乱,能有个念想就不错啦。
“敬安走啊,烧了资料就走!快走啊!”
“司令,赶紧走,这里不是咱们待的地儿,那畜生分明就是过河拆桥!”
“敬安,我已经听你的在美国置了产业,伯父我帮着照看一段日子,你办好事可得赶紧来。”
“抱歉,敬安。”
“警卫营的兄弟跟我一起出去!掩护司令离开!”
离开。离开。
陆艺华眼睛酸涩,他到底还是辜负了他们的牺牲,他没有离开。
那个时候,他实在太过天真,总是不甘心,总以为他这条命够值钱,以至于最后搭上了正则也还没回头,硬生生连自己也搭上,重生一次才知道后悔。
赵睿是从什么时候有了其他心思他不知道,前世的他太骄傲自负,时间也太少,赵睿的变化从没有引起过他的注意,现在冷静想来,赵睿也不是没有过挣扎。
只是现在,赵睿是否已经和那边接上了头?或许还没有,赵睿职位太低,看样子不像。
而他也应该想想,他这个国军少将,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与其注定失败,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三分胜算。
如今国难当头,他有身份有能力,就要出一份力,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
前世今生这样的事都能够发生,那么其他的也并非是全然注定好的。
他不相信凭他就把握不住这乱世里哪怕一丝一毫的赢面儿。
现在就走,他不甘心,也放不下那份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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