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自己的堂兄当年是多么fēng_liú倜傥的人,如今躺在这里不人不鬼的等死,一股子愤懑就涌上心头。
明明只是坠马伤了腿,怎么成了昏迷不醒,汤药一日日灌下去,丝毫不见效果。秦书蕴联想起那一日赵清珏说得话,觉得这药是不是有问题,特地拿了宫中用的茶碗、药渣,到外面随便找了几个郎中询问,都说没有问题。大伯和父亲也没有其他的表示。
大伯昨日来,告诉秦书蕴,让他不用守着了,回去准备准备吧。再看看这宫中,已经开始准备起丧衣了。准备什么?大伯神色如常,父亲那也没有什么说法,这一切都让秦书蕴觉得不管哪里,没有人希望堂兄活着。大家都在盼着他死。
皇上盼着他死,因为可以给自己的情人名位;家里盼着他死,这样就可以从皇长子非帝君所生的流言中摆脱出来,人死了,皇上念着名分,哪怕只是想让她的嫡子登基,也会说皇长子是已故帝君的孩子。这样家里又有了新的靠山,只要皇长子登基,他秦家照样是京城的世家大族,皇亲国戚。
还有宋岚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没有来慰问一次,是怕惹新君不快吗?早早地撇清关系。至于赵清珏,这个在堂兄身边长大的,堂兄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在女皇登基前给予庇护的人,更是恨不得闯进宫里,直接一刀要了他的命。
秦书蕴活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心寒,什么亲情、友情,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今日天还早,又有国师新配了药,帝君睡得安稳些。秦书蕴去梳洗一番。昨夜隐隐约约似乎看见容煜了,可他怎么可能入宫。秦书蕴是想容煜了。
出宫时路过御花园,想着今春桃花开得好,顺便去摘两枝,送给家里桃花样鲜艳的人。
“陛下,您看这花开得多好啊。”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把这桃树移到鲁国公府,你看好吗?”
“不了,帝君病重,哪好做这等事。”
“潜,你真是善良,他对你从来没有好脸色,你却处处维护。”
“陛下,我摘朵花,别您头上好吗?”
“潜。。。”
秦书蕴还未靠近,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奸夫□□,当初是我堂兄领着家丁护送你入宫,是你自己要嫁的。忘恩负义,水性杨花。
秦书蕴悄悄退了出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斥责一番。我的哥哥,在宫里到底过得什么日子,都说宫门深似海,不论女子还是男子,进了这门,就是一脚跨进了地狱。若是女子,生了孩子至少还能保证是自己生的,男子呢?
秦书蕴紧紧握着拳头,一肚子的火,看谁都不顺眼,恨不得将堂兄从这里带出去,死也不要死在这男盗女娼的鬼地方。
秦书蕴出了宫,先遣人回去通报一声,主要是看看容煜在不在。如果不在,赶紧把人找回来,省得他回去看不见容煜,莫名发脾气,好久没见,不想闹的不愉快。
秦书蕴在街上闲逛一圈,买了点吃食带回去给容煜。猛地被一伙扛东西的人撞了一下,秦书蕴往旁边一躲,瞪了几眼,本想发作,一看这四人,两个人一前一后扛着个草席,一身麻布衣坊,扎着红腰带。
秦书蕴拍拍身上,这是什么兆头,刚一出宫,就遇上送丧的,真晦气,无意间低头一扫,见地上落了只绣花鞋。这女子的脚够大的了。捡起鞋一看,这是男子穿得,还有男的喜欢穿这种东西?下一秒,秦书蕴想起来了,自己家里就有一个这么风骚的,再细看,越看越眼熟。
秦书蕴顾不得许多,拿了鞋追着那些人而去。
“站住,你们扛的是什么?”
四个人停了下来。一个年长的说道:“这位大人,还请让个路,这人不能错了时候,天不等人。”
这些都是京城里面送丧的,路边的乞丐或者出行者、无名者,非因人为原因死了没人管,就由这些人拉到城外埋了,官府给他们给个力气钱。
秦书蕴不理这人,走到跟前,整个草席子把里面的人包的严严实实。秦书蕴看看四人神色,面若死人,没有任何表情。
年长的说:“大人,这是横死的,有讲究,见不得光的。见了光啊,这人就再也找不到回家路了,成了这世间的孤魂野鬼。还请大人行行好,给个方便。”
一股子腐臭味冲鼻而来,看来这里面的人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秦书蕴叹口气,自己这都快得病了,打算从口袋里掏出几文钱,让他们去买点酒水祭品,人生路上最后一程碰到了也算缘分。
谁知这一掏,那只绣花鞋掉落地上,抬尸的人一看,脸色变了,冲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不等秦书蕴开口,一刀直冲眼前,秦书蕴拿着手里的铜钱一挡,反手将人打在地上。
其余三人一看,扔了草席,一拥而上。这三人身上有些功夫,一交手,才知不是什么送丧的。秦书蕴以一敌三,打得三人满地找牙。
“那边干什么?”巡街的衙役喊道。
这三人一看惊动了官府,赶紧爬起来,拉着同伴,跑了。
秦书蕴出示了显示身份的腰牌:“抓住那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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