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秃头不断向他推荐自己所铺设的陷阱:“你太强势,我看得出来。这可能就是你们分手的原因。不如你大大方方地给他个选择的权力。如此才能很好地说明,你已经痛改前非、回头是岸。说不定他还会回心转意。”
赵仕义冷笑:“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也很欣赏你所提出的建议。可惜我是个坏男人,我喜欢一错到底。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必须再错一次。放心,我会给他一个交代。但前提是,他必须跟我回去。”
秃头懒懒一笑:“赵仕义,你要搞清楚,我从中周旋,是因为我有着慈悲为怀的心肠、以及息事宁人的心理。而不是我怕你。我为你考虑,你也要为我考虑。如果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办事,事情是永远都办不成的。”
“不过,如果你是我们内部的人,倒是还有很大的余地。我可是很护短的。”他看了男人一眼,意有所指,“可惜你不是。我知道你无拘无束,厌恶任何的管制,所以觉得多说无用。其实我们这个工作,呵呵,还是蛮轻松的。”
赵仕义没开腔。
秃头弹了弹烟灰,摆出送客的暗示:“你可以再想想。但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再拖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我可以给你提个醒,来到这里的,除了转世投胎,还有其他的选择。他们可以选择重新做人,也可以选择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你们凭什么关着我,我犯了什么罪?!”呆在牢笼里的赵永齐很生气,不停地叫嚷着。
在旁边把手的鬼差很是受不了,威胁道:“你再叫,我早就把你拖上斩魂台,叫你魂飞魄散,到时你那位奸~夫,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赵永齐不叫了,目光炯炯地追问:“你说什么,斩魂台?是不是相当人间的安乐死?”
鬼差本来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见他像找到新大陆那般兴奋不已、迫不及待,也就多嘴了几句,想窥探出他反常的缘由来:“是啊,有些厌世的家伙不想再回去受罪,就会做出这个决定。”
赵永齐深深吸了口气,急切地问:“任何人都有这样的权力?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一切都看本人的意愿。”斩魂台,永远都是生无所恋的人,最好的归宿。拥抱它,就能迎来永久的虚无。鬼差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动心了?你不是那么舍不得那个人么?”
男人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是无比向往的神色,或许也有悲哀,不过悲哀在这个他不再动摇和迷惘的时候,已是无足轻重。
自己为什么要忘记他?为什么要为他,而情非得已,而惶然无措,而爱恨交加,而痛不欲生呢?如果我消失了,不在了,那这个难题,就会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去烦恼,难道不是很好吗?
“赵先生,我们不必再这样僵持下去了。”
秃头背着手,来到他的面前,以安慰受难家属的姿态对他说:“刚才,他已经做了决定,放弃再世为人的机会。而选择斩魂台作为自己的终结。”
“什么?”赵仕义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
那人重复:“他选择了终结。不想投胎了。他怕遇到你。他知道只要有自己的踪迹,你都会追到天涯海角。”
“所以他不但准备销毁自己的踪迹,甚至决定毁灭自己在这个世上以及你的生命里存在过的证明。他说他厌倦了。只想安然地,闭上眼睛。”
“你在说什么?”赵仕义并没有方寸大乱,反而更加谨慎,眼中的寒光丝丝缕缕,倾泻而出:“我警告你,你不要骗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的。”
“呵呵。相信我死一百次,都不及他死的这一次。”秃头吸了口雪茄,悠然自得地说。
☆、10‘没有同伙’
见他仍旧处事不惊,丝毫没有上钩的意思,秃头的眼中掠过一丝钦佩,接着浮现出一抹狡狯。他不再步步为营,也不再畏手畏脚。那张胖脸缓缓舒展开,仿佛开门见山的时候到了。
“不能否认,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那聪明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罪犯落网了,很多迹象表明他有另外一个同伙,但警察一直没抓到他的同伙,你知道为什么?”
在这种即将突破胶着的时候,对方忽然扯出一个莫名的话题来,也太蹊跷了,能不让他严阵以待么?赵仕义没有轻易开口。
“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同伙。”秃头说。
“爱情也是一样,都说世上有两种爱,一种是无私的爱,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只要对方幸福,就别无他求。一种是自私的爱,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甚至不惜算计最爱的人。不惜代价,死不放手。”秃头偏过头,与他四目相接,似乎在奚落他强装的不动于衷,“大家都以为爱有两面,爱才会阴晴不定,才会扑朔迷离,才会难以攻破,才会遗憾痛苦。殊不知,爱之所以与悲剧等同,之所以充满邪恶,是因为,爱其实,只有一种。”
他加重了语气:“那就是后者。”
赵仕义的瞳孔紧紧一缩。仿佛有根神经受到了微妙的触动。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秃头重新点上一根雪茄,瞄了一眼那个受惊的人,“别担忧,你没有更多的把柄落在我手头,也没有更有价值的秘密所暴露。”因为这一个,就已经足够。
赵永齐以为自己会被带往斩魂台,没想到眼前居然是个办公室。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大腹便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翻着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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