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宝钗第一时间就忙着打听官媒来历,意欲事后赔罪,使个法子,哪怕许官媒些银钱,把此事给抹平了方好。
只是莺儿娘却有些愧疚的摇头:“这个倒未曾打听出来。只是晓得托官媒来提亲的人家姓韩,也不知道是哪个韩家。”
宝钗不由得哭笑不得。以京城之大,却又去何处寻姓韩的人家?更何况她欲官媒相看,只是想离了贾家这个是非窝而已,并不是急着嫁人。所以对莺儿娘所说也不在意,只是一味嘱咐她打探官媒的来历。
莺儿娘忙应承着,退下去了。陈义家的却又走上前来,向宝钗报说,南边老家传信过来,说是宝钗的叔叔,也就是薛宝琴和薛蝌的父亲没了。
这是前世里也曾发生过的事情。宝钗因预先有了准备,故也倒也不很吃惊,只是想起从此以后薛蝌兄妹的遭遇,心头暗叹:只怕琴儿和梅家的亲事要有变故了。
第97章
宝钗的叔叔也就是宝琴的父亲薛二叔是一个好乐的脾气,因各处都有买卖,就带着家眷四山五岳的乱逛,去年因机缘巧合,将宝琴许给了梅翰林的儿子,本也是一门好姻缘。
谁料想没过了多久,薛二叔一夕得病,缠绵了大半年的光景,竟撒手没了,梅家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对于婚约之事,居然闭口不提。
后来薛蝌不得已带着幼妹上京,原拟借助贾家和王家的势力,好促成此事。谁料王子腾放了外任,贾家又是个外头体面里头苦的,人家梅家根本不买账,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其间贾母倒是放出过风声来,说要给宝琴求配,又是问八字又是逼着王夫人收**女儿的。连贾府众人并薛姨妈都当是要说给宝玉了,紫鹃更是为黛玉忧心忡忡,演出一起情辞试莽玉的闹剧,闹出好大的动静来,把宝玉都吓出病来了,其实啥事也没有,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宝钗对于贾母要给宝琴求配之事有不同见解。若是真个有心说给宝玉,岂有逼着王夫人收**女儿的道理?只不过是贾母和王夫人婆媳斗法的一种延续罢了。她还怕黛玉为此不自在,特意比了例子透给黛玉听,钗黛之间倒没为了个宝琴弄出什么不痛快来。
只是宝琴的婚事直到王子腾离奇暴毙,都没能有什么进展。梅家借口合家都在任上,有心拖延,待到返京述职之时,贾王两家早已式微,哪里还肯将和宝琴的婚事放在心上?婚姻者,结两姓之好也。薛家连同薛家的亲戚都没什么可取之处,梅家又怎肯结亲?少不得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可怜宝琴空有花容月貌,绝世才情,大好的姻缘却成了泡影。其后跟随哥哥薛蝌黯然离京,路过平安州时,不慎被贼人所劫,因里头有个叫柳湘莲的,是薛蟠昔日的结义兄弟,又素来爱慕绝色美人,见了宝琴,遂有淑女之思,这却是另一个故事了。
宝钗那时衣食无着,自顾不暇,只偶然听说因朝廷搜捕得紧,柳湘莲就带着宝琴南下出海,兴许去了什么真真国也未尝可知,正好应了宝琴昔年背的真真国女孩子的五言律诗:“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信里可曾说婶娘可安好?”宝钗忆起薛二叔过世后不久,婶娘就得了痰症,忙问了一句。见陈义家的一脸茫然,却也叹了一口气,又命准备笔墨纸砚,亲写信函一封,聊表吊问之意。信中却暗示薛蝌,理应早早带着婶娘、琴儿入京为上,婶娘或因悲痛过度,只怕身抱小恙,也该及早延医用药,须知这上了年纪的人,病症自是拖不得的。
待到一封信写成,晾到**透了又用火漆封好,命陈义家的带出园子去,已是到了午饭时分了。此时诸女新搬入大观园不久,诸事尚未就绪,厨房还未从贾府分离出来,诸姐妹都是出园子去贾母处一同用餐的。
宝钗也忙不迭收拾停当,正要出发,就见探春从秋爽斋那边走过来,只说迎春、惜春已是先走一步,要约着一共过去。
宝钗欣然应允,同探春一路分花拂柳走过来,随口将外头市井间那些有趣却又不过于粗俗的趣事,细细拣了几件,说与探春听。探春原本就向往外间世界,听了难免眼中放光,赞不绝口。
又走了一阵子,探春见左右无人时,才悄声问道:“宝姐姐,听众人都说你如今打理着家里的生意,说有那寄售绣品的,不知可有此事?”
宝钗闻言就是一愣。
几个月前因听人闲聊,说那些官宦之家也有后宅花销大了,入不敷出的穷官儿,为维持体面计,少不得将些女红活计交给后宅的女眷来做了,也有女眷闲暇做些针线,托了人拿出去换钱补贴生计的。
宝钗听了就动了心思,因思忖着后宅女眷,针线绣法较之外头普通的工匠绣娘,却是少了几分匠气,多了几分精细,只怕是能卖出好价钱的,就嘱咐陈小三暗暗留意,若有深闺女眷所出绣品,不妨暗暗高价收了来。一来也不辜负女眷们在绣品上花的心思,二来也存了以精良绣品招揽生意的意思。
谁知陈小三却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竟把事情弄得颇为轰动。先是暗暗选了些三姑六婆,拣了那时常到深宅大院走动的,命她们不妨代为收些针线绣品,多有穷官宦之家的后宅甚至朱门大户的姨娘们因手头不宽裕,私下托了三姑六婆把些针线活换钱的;继而又放出风声去,说自家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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