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楚央心中有一股淡淡的黯然。
他迅速地收拾了自己不多的行李,装到他那辆破车的后备箱里,缓缓驶离了他一年以来的家。那片雪白的湖迅速隐没在林海之中,属于深山的气息也随着高速公路上越来越密集的车流而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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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央的爷爷在温哥华一号大道附近有一间老房子,自从他去世后便闲置下来。楚央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直到他的父母把他接回国内读初中。后来他父母出车祸去世,爷爷便回国照顾他几年,并且安排他在高中毕业后到温哥华来上大学。只不过上大学后他也是住在学校宿舍,几乎没怎么再回到这间房子里来。
爷爷去年去世后,他才再次回来。但是他不愿意继续住在这里,因为记忆太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现在他负担不起温哥华日趋昂贵的租金,只好回到这里来。那是一栋中规中矩的六十年代美式乡村风格的两层小屋,带一个堆满杂物的地下室。家具也都充满了年代感,偶尔还混搭了一些中式风格的桌椅柜子,不过现在它们都已经被用白布盖了起来,上面也落上了尘封的一层岁月痕迹。
楚央把所有的布都揭开了,飞扬的尘土呛得他咳嗽起来。他环视四周,随手拿起了鞋柜上一个头会不停晃动的陶瓷娃娃。这个娃娃是当初爷爷从尚且被称为苏联的俄罗斯带回来的,从他出生就摆在这里,到现在颜色都有些暗淡了,爷爷也已经去世了,它却仍旧停驻在原地。
每一次回来,他总觉得时光像是被封印在这间屋子里了,仿佛下一刻爷爷就会从台阶上走下来,手里端着青瓷茶杯,鼻梁上架着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的老花镜。可是理智又知道,爷爷永远不可能再从那里走下来了。
楚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但也没有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到能住的地步便停了。他买了一些面包、牛n_ai、j-i蛋和电视餐添置在冰箱里,然后就在藤条沙发上躺下,抬眼看着壁炉上方的那台老爷钟不停摇晃的钟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得如在催命。
林奇说过,被猎犬标记的人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而且这一个月中,他会出现种种发疯般的症状。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过他也不会蠢到认为自己能够侥幸逃脱。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角。不仅仅是房间的格局制造出的角,还有那些古旧笨重的家具制造出的角。他根本就不可能把那些角都消除。更何况他也不想像林奇说的那个幸存者一样,下半辈子都躲在一个球形的没有角屋子里,战战兢兢地等待死亡。那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决定,如果要死的话,至少要死在这个充满童年回忆的房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单元结束~
第15章 旧屋 (1)
一个星期后,在旧屋里,楚央做了第一个噩梦。
梦里他和宋书良、陈旖、祝鹤泽还有苏钰五个人正在表演,酒吧里很安静,除了舞台上流水一样荡漾变化的光,下面的观众沉默在黑暗里,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他抱着大提琴,宋书良在弹钢琴,陈旖吹着长笛,苏钰坐在定音鼓之后等待着,而祝鹤泽穿着华美的鱼尾裙握着麦克风投入地唱着楚央新写成的歌。
那是他们第一次公开表演那首曲子。
当时他们在酒吧街已经小有名气,有经纪人找到他们,说是愿意与他们签约给他们出第一张专辑。只不过在出专辑之前,要求他们先拿出一首单曲,而且必须是一首出类拔萃的单曲,要是他们所有作品中最出色的。楚央努力了一个月,每次都是写完了觉得不好又撕掉,急得夜夜失眠。直到某个晚上忽然间灵感爆发,一夜未睡一气呵成后,便第一个拿给宋书良看。他还记得宋书良照着谱子在钢琴上弹奏出来时,那张向来冷峻缺乏表情的脸上弥散出的前所未有的动容和悲伤,甚至到收尾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楚央当时惊呆了,因为他从未见宋书良哭泣的样子。他们几个人甚至还曾经私下说笑,说宋书良是不是连刚出生的时候都没有哭过,生下来就顶着张扑克脸把护士吓个半死。
宋书良一直反对他们表演这首曲子,他说他觉得曲子太“过”了。但在团员投票之后,三比二的结果下,他还是不情愿地同意了。
只不过楚央还是觉得有些受伤。
楚央默默喜欢宋书良已经很久了,但是他知道宋书良谈过女朋友,虽然已经分手但也应该是个直男,所以从来都没敢表露过半分,也只敢在夜深人静在自己那间合租的小房间里为着一些白天或许根本没什么意义的小接触、互相之间的一些朋友间的关心而暗暗开心,又因为对方的一些无心之言而黯然神伤。而这一次这首曲子就像他最喜爱的孩子一样,是他自认为几年来最好的作品,却被宋书良如此嫌弃。那种感觉,就仿佛被自己最喜欢的人抽了一巴掌一样。
他们的演奏进行得十分顺利,楚央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已经在擦眼泪了。之前几次在经纪人面前表演,一个向来脾气暴躁的a型人格听完了竟然也久久说不出话,甚至哽咽起来,一个人跑去厕所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以后就说,这首曲子一定会红遍大江南北。楚央心中本该是开心的,可一种莫名的不安却总是缠绕着他。
就像现在,他在等待着自己的独奏时,在灯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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