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於刚醒,身子还未痊愈, 她只字未提在聊缺缺那里发生的事,亏江月也不问,每日只陪她到处走走。
她们不说话,偶尔的,枳於会失神地看着她。
亏江月知道,枳於是透过她看到了何人。
几日后,二人散步至山上一块大石边,枳於站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那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亏江月心里一紧,忙道:“没事,你,我,姐姐那样,我确实有错。”
枳於苦笑:“你有什么错。”
亏江月鼻尖一酸,说不出话来。
枳於又道:“明日,我会将原来随从我的那些部下召集在于山山脚,我会另寻一处同大家一起生活。”枳於说着转头看亏江月:“江年走之前,让你照料我。”
枳於轻轻一笑,似是亏江年还在,嘴角宠道:“我哪用你照料,你是她妹妹,理应是我照顾你。”
枳於不咸不淡地问:“你愿意跟我走么?”
亏江月愣愣地看着枳於,她知道,她若是说了不愿,枳於是一定不会开口留她的。
亏江月低头,袖中拳头紧握,半晌才应:“我愿意。”
枳於淡淡嗯一声。
同大夫告别后,枳於便带着亏江月离开,如她而言,她们先是到了于山山脚,而后枳於才带着一群她的狼妖们,千里跋涉,找了一处僻静的名为北号之山住下。
此后的日子便安逸许多,枳於记着亏江年喜欢淡黄色的彼岸花,记着亏江年喜欢月白色,便做了彼岸花灯,挂满了山,她自己的洞里,也依着亏江年的喜欢来装扮。
枳於还在洞中辟开的一处院子里种彼岸花,只可惜,这儿不是即翼山,多少年过去,从未花开。
枳於给亏江月也安了一处,二人离得远,一开始总见不着面,后来渐渐的才会偶尔遇到,遇见了,二人会说些话,道声好,没有其他。
亏江月这些年总想起姐姐,气色憔悴许多,偶尔夜里梦着姐姐,总会哭着醒来。
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亏江月有天拿着亲手做的花至山脚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跪着望天,看着天边一朵云发呆,跪着久了,她浑然不知身后有人靠近,等到她不经意转头,才发觉那抹熟悉的身影。
“今日是姐姐的祭日。”亏江月悠悠道。
枳於低低嗯了一声,这才走过去,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随意坐下。
亏江月偏头,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壶酒,还未打开。
枳於抬头也望着亏江月方才看的那片云,轻声问:“你想她么?”
亏江月低头嗯了声:“想。”
枳於叹气,她低头打开酒壶,抱着仰头喝了一口。
亏江月转头看着枳於,思绪翻涌,开口道:“我第一次喝酒,是在姐姐面前。”
她换了个姿势坐着,用手撑着脑袋:“从前从来没喝过,但时常听人道酒之甘甜,心痒想尝,于是买了一壶,可又担心自己酒量不胜,便带了回家,想让姐姐看着我喝。”
亏江月:“我不仅让她看了,我还让她陪我一块喝,那日,我醉得不清,姐姐却清醒的很。”
枳於笑:“是啊,江年酒量好,我们成婚那晚,她被灌了许多酒,却没见她醉。”枳於喝了一口,偏头看亏江月:“后来呢?”
“后来。”亏江月继续:“姐姐照顾了我一夜,说我又哭又闹,还偏偏拉着她一块跳舞,她第二日嘲笑了我一日,还说若以后她不在,别再喝酒了。”
话匣子被开,亏江月开始一事一事地说着同亏江年从前的事,说她们为何开始跳舞,姐姐如何给她伴乐,说她们一起种花,一起做羹汤糕点之事。
枳於嘴角擒着笑,边喝酒边听,像是她也在故事里,也看着亏江年做那些事。
“姐姐太温柔了。”
亏江月说完这话,转头看枳於,却见枳於也在看她。
似是有些喝多了,枳於看着她,眼里竟柔情一片,这个眼神,是枳於看着亏江年才有的。
是几年前,枳於将亏江月误认为是亏江年时,才有的。
亏江月看得有些痴,她开始欺骗自己,枳於其实是看着她的。
没有其他,仅一个目光,她便这样沦陷。
亏江月强迫自己抽离出来,她咬牙一把抢过枳於手中的酒,仰头喝下一口,但又觉着不够,仰头又喝下一口。
不到片刻,亏江月便有些醉了,但又似是还保持一丝清醒,还晓得同枳於道谢,将酒还给她。
“你还好么?”枳於开口问。
亏江月迷迷糊糊地抬眼看枳於,一个重重的点头后,身子一热,终究是醉了。
她半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靠近枳於,伸手在她面前一晃,见枳於没有反应,她又大胆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托住枳於的下巴。
“枳於……”亏江月叫得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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