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只说小世子是自己的亲骨肉。
王妃含蓉木讷宽厚,见丈夫领了娘俩回来,只是背人流了眼泪,当面却从未为难月娘,甚至在他被关宗人府时,她也好好对待月娘母子,并未叫人欺负了她们。
这一点让他在知晓王妃遇害后愧疚万分,他只顾保全胞弟的一点骨血,谁想是引狼入室鸠占鹊巢,最终月娘为保亲子的地位,让其兄姜粟福买通稳婆,趁王妃临盆时下了毒手!
第三次进宗人府便是因为粟月娘,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尚书千金失踪案,如今人却是在贤阳王府当起侧夫人,贤阳王舍不得她们母子忍受蜚短流长,便自动报上宗人府请求赐为侧妃。
这一次进宗人府用了刑,连接用刑几乎丢掉性命,后来才知是老二买通主审官,想在宗人府里除掉他。
最终不是他死了,而是老二丢了性命,等他把伤养好了,又被派去北方督战。
青冥怕了那些心狠手辣的弟弟们,只好将那月娘、小世子随军带着,王妃就一直留在京城王府。
期间,他也奉旨回过京城,此刻心中再无挂碍,方与王妃做了几日夫妻,后在军中接到王妃有喜的家书,虽然他一直视沛儿如己出,但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是溢于言表,便是如此让随军的月娘看出端倪,几个月后便接到王妃难产、母子同丧的哀讯。
那一下打击真真让他痛彻心扉,即便那时他也没想到是粟氏一门在作祟。
自己待那月娘如同弟媳,护翼左右不敢轻忽,待沛儿更是视如己出,谁想她心肠竟狠到这种地步,派人绝了母子二人的生路。
他只当自己救了亲侄儿,谁想是用妻儿的命换来,这要他知晓后如何不血气翻涌?!贤阳王护了山河疆土、护了亲眷下属、护了京畿百姓,却独独护不住自己的妻儿?!
等老太监第二次进来加炭的时候,发现青冥还靠在床头失神半偎,便知道皇帝今夜又失眠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青冥说更衣吧!
既然睡不着了,不如早些去暖阁,将那些奏折看看,兴许看得累了,还能在早朝前睡一会儿。
从昭阳宫到暖阁一路上雪花簌簌,小桂子早就冻得鼻涕都出来了,等到了暖阁才舒一口气,见圣上在灯下拿起折子,就出来跟宫女采妍说,大冷天要没地龙怎么活?!
采妍跟他斗嘴惯了,说就你娇贵冻不起,寻常百姓有几个烧地龙?!
小桂子哎呀一声,咱就说皇宫,不说老百姓!
采妍说那冷宫不是没地龙,你看玉千鸢会不会冻死!
小桂子抖抖身子,说给用炭炉吧?
采妍笑骂他是蠢瓜儿,给用炭炉还叫冷宫?!
小桂子缩了脖子说,这么冷没地龙也没炭火,真真要把人冻死了!
青冥就在帘子后皱起了眉,冷宫不给用地龙合情合理,但寒冬腊月不给用火炉,那也有点说不过去,想那玉千鸢虽是一个小人,但他却是心怀天下的君王,犯不着在这种琐事上刻薄待人。
待侍者将笔墨研磨好了,青冥便坐下对左右侍者道:“冷宫那边没有火盆,就让内务府送一份!”
青冥正在暖阁看奏折的时候,玉千鸢正依着窗边望着雪,许是身子比雪花还冷,雪花打在他身上竟也不化。
玉千鸢低头看着衣襟上的雪,心想今夜是他当优伶的最后一幕,能有这一场大雪相送真是好呀!
昔日有窦娥冤六月飞雪,他一路走来倒是不冤,所以有这场应景的雪相送就成,也用不着什么六月飞雪大旱三年,到时候圣上又要忧得睡不着觉了!
玉千鸢是看着大殿下一步步坐上龙椅,母亲被人缢死宗人府,亲弟是在午门处斩,妻子连同尚未出世的孩子也被毒杀,要说他家破人亡一点都不冤枉。
玉千鸢很是同情这位殿下,总觉他跟自己同病相怜,可惜殿下心里不这么认为,从没拿他当成体己人,甚至是用鄙夷眼神看待他。
在他还是伴读的时候,就谨遵父亲的教导,对大殿下极力讨好,可最终却适得其反。
等他年岁长些才明白,大殿下性子刚正不阿,对曲意逢迎很是鄙夷,而他那时已经沦落成宫伶,做了达官贵族们床上的玩物。
今个在风里跪得狠了,只穿了一件单袍子,就算被暴风雪冻死了,所有人只会以为玉千鸢是勾引皇上穿得少冻得一病呜呼了!
玉千鸢是没脸没皮的人,如今说他一心求死,非要给他贴上脸皮,他自己就先羞死了!
就这么打算坐到天明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玉千鸢竖着耳朵听了会,还是不放心关起窗户,抖了抖身上的雪,又轻手轻脚回到床上。
一会儿,两个太监推开门,轻手轻脚抬了暖炉,说是圣上命人送过来,听得玉千鸢愣在床上。
太监们手脚麻利升起火,又轻手轻脚离开了,那火映在玉千鸢的眼里,身上却感受不到温暖。
玉千鸢赤足下了床,走到火炉旁慢慢伸手,等那指甲都冒了烟,还是感觉不到温度。玉千鸢只好缩回手,坐在那火炉旁边,把头埋在膝盖上面。
后来,玉千鸢看着被泪打湿的袖子,心想他终究还是被火烤化了,要不然怎会流出泪来呢?!
大殿下终究是君子,仁心宅厚重诺守信,也不枉自己为他担了杀孽!
但也偏偏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他心里难受,他看了大殿下十几年,每次都以为不用再看了,但大殿下无意善举又让他踌躇起来,这一刻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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