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看到了我自己,一个还带着点稚气的少年。
我扬了扬手,手中的四叶草发出簌簌的枝叶相交的声音。
我问顾庭生:“大哥,这么一束四叶草不好找的,你这是送给我了?”
顾庭生躺在床上,他往里挪了挪,我爬上床,拉过来被子,两个人盖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个距离我们都能很清楚的看到彼此的脸。
“你不要吗?”
“你采了多长时间?”
顾庭生揉揉眼,回答我:“不知道,累死了——真不好找,你好好收着,传说拿到了四叶草能得到幸福——这得是很大一捧幸福了吧。”
“你干嘛送我,找的那么不容易?”
“因为——”
顾庭生皱起了眉,他又松开,懒洋洋的对我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想送给你,这算不算理由?”
我低头看着捧在怀中的四叶草,抬起头看晨光下的顾庭生,他真好看,他也很温柔,他是我的哥哥,他是顾庭生。
我张了张嘴,我心中涌上了一股温暖而炽烈的感情,那一刻不过十五岁的我,就在想,我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我想和他永远的在一起。
我甚至那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感情,但是这浓烈而突然到来的感情已经淹没了神智,我还以为那是亲情,是友情,是单纯而炽烈到极致的感情。
我喘了几口气,脸上发热,心脏狂跳,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含着很深的感情,我单纯而热烈的告诉他:“哥哥——”
“我爱你。”
这是我二十六年中唯一一次的告白,那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我对顾庭生又说过无数次的我喜欢大哥,我喜欢哥哥,我喜欢顾庭生,但是我再也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
稚子无知之时,一声我爱轻易的说出了口,明白时就怯了勇气,只有喜欢两字可以装作随意的说。
说喜欢这朵花,喜欢这束玫瑰,喜欢这个阿姨,喜欢哥哥,喜欢顾庭生。
可是唯有爱在心间,再难以出口。
顾庭生看着我,他推了我一下,他笑了起来,他也大声的对我说:“杨露,你干嘛呢,怪肉麻的。”
我说完那句话,心中的温暖与炽烈早就被加快的心跳与突如而来的恐惧压住,我既甜蜜又害怕,我想,我爱顾庭生,我,可是我害怕,很害怕。
我十五了,我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我是已经懂得男女性/事的男孩了。
一句“我爱你”说出口,我明白了我爱两字的重量。
顾庭生说完肉麻,我看着他,我想说些什么,想欲盖弥彰的掩饰住刚刚的告白。
顾庭生却又伸出手,他摸着我的脸,他嘴角带着笑,眼中落满了晨光,我的大哥带着一身温柔的光轻轻摸着我的脸,因为刚醒没有多久,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他对我说:“小鹿,我也爱你,大哥也爱你。”
那一刻,那一天,拿着一束四叶草的我,差点以为他是真的爱我。
差点以为他的我爱你,和我的我爱你是一样的含义。
顾庭生牵着我的手,穿过小花园时我就明白他是要带我去后面的小操场。
“大哥,不上课没事吗?”
我看着顾庭生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他身上校服有些飘,因为他很瘦,顾庭生说:“课本太简单,不上也不影响。”
“可是那个老师都看到你了。”
“草!”
顾庭生骂了一句,我看着他,都不明白顾庭生的性格怎么会和前生错那么多,前生的顾庭生从来不骂人也不说脏字。
“别说脏话。”
我很真诚的劝导顾庭生:“说脏话不好的,你以为很酷,其实很傻/逼的。”
说完,我一闭嘴,发现自己也说了不好听的话。
一直走到了小操场,顾庭生才松了手。他爬到水泥管上,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就也爬上去,顾庭生对我说:“杨露,你特别碎嘴,和老妈子一样。”
我觉得顾庭生这话就太冤枉人了,顾庭生还转过脸看着我,一脸真诚的补充:“真的。”
我心想前世你才是老妈子,整天管我,说是我哥哥,把我人生中父母亲人、至交好友的身份也全一一顶替了。
顾庭生的腿耷拉下去,他晃了晃又对我说:“你把我推下去吧。”
我以为我听错了,顾庭生又重复一遍:“把我推下去吧。”
“我推你干嘛?”
我眼睛都瞪大了,看着顾庭生,想起他曾经说他脑子不清楚,我很不确定的问顾庭生:“你是不是,脑子又不清楚了?”
“呸!”
顾庭生言简意赅的回答了我,显然他脑子没坏。
脑子没坏让我推他干嘛?
我也耷拉下腿,我还觉得有点晒,已经五月了,现在天气都二十五六度了,阳光灿烂时已经有了热的前兆。
我也晃了晃腿:“脑子没坏,让我推你做什么?把你推下去了……”
我还得心疼你。
顾庭生撑着水泥管,少年的身体向后,他仰面对着太阳,顾庭生回答了我为什么。
“你把钱还我了,那就推我下去一次,这样大家两不相欠,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
我很迅速的转身,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说上次他不小心把我推下水泥管,这次就换我推他,好算他道了歉。
我应该说:你道个歉就行了,干嘛这么别扭,你当时又不是故意的。
但我真的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我看着他,探过身子,伸出手遮在他的双眼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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