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进来的鲁令。
鲁光大将军待他二人并不相同,虽然二人都是书卷气多些,但大将军明显更加偏爱鲁令。这点不同,就连他两个侍立一边的姿势亦可以看出许多端倪,檀燕归绷紧了身子、站得笔直,而鲁令虽然也是肃容而立,但周身一片和煦光景,不像是惧怕大将军。
“好,那便多劳老友费心。一切行事,老友必有分寸,单听襄王如何吩咐罢。”鲁光大将军三言两语将那老将打发完毕,先将鲁令提了出来,“令儿,你给李览那里可派好了人?如何这样快便回来了?”
鲁令上前三步,以手过额恭敬回复道:“李副将说此军他也熟悉,调度行伍亦知门路,并不需人陪同,所以先命属下回帐禀报一声……属下方才在帐口恰遇上冯小将军,想着您之前派人找他,便索性与他一道回来了。”
“哼,”老将军鼻子里出气,尽是不满,“燕归,今日令儿若不把你带进来,你是不是也准备三过老夫大帐而不入了?好急的事情!连文书都顾不得亲自交来?”
檀燕归急忙下跪叩首:“不敢!”
他往日在宫里从不必跪人,膝上全是一片细皮嫩肉,这一跪不知是被石子碾着了还是怎么样,竟往一边跌了过去。
鲁令忙侧一步暗暗扶了他一把。
“多谢了。”
大将军看着面前两个年轻子弟,只觉得一者沉稳一者娇贵,便对檀燕归愈发不满,又骂他道:“是盘算好了日子,去看傅家的小子了?没死在老夫营中罢?”
檀燕归默不作声,觉得手臂上被冷汗一浸,又痛了许多。
救刘璞一事本就没有主意,再被鲁光留在这里骂一通,那哪里还有时间筹谋此事?
“大将军莫生气,依属下所见,燕归他也是事出无奈。”鲁令知道大将军最厌恶问话不答的人,只能自己上前打圆场,“我听闻傅小公子曾三番五次请燕归一去,但可惜李副将事务繁忙未能转告,逼得一小兵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此事,大伙儿都看着,燕归岂有不去的道理?”
鲁光大将军:“哦?什么道理?”
鲁令:“军中最讲究袍泽之情、兄弟之谊,昔日更有古人所言‘苟富贵,勿相忘’的挚理。如今燕归在军中职任一军之将,傅家小公子却沦落为阶下囚徒,岂不是一者富贵、一者沦丧?如此说来,若当着众兵将的面拒了傅小公子的请求,落得背友一名不说、今后燕归也恐难服人。”
大将军微微点头,观其形容似乎有所松动。
鲁令又乘胜追击:“属下之言、李览之言,都是一面之词,也信得也信不得。将军明察秋毫,何不听听燕归自己是如何说的呢?”
大将军复点头,望向笔直得跪在一边的檀燕归。
“傅其琛……”然而檀燕归绞尽脑汁,也并想不起来这小少爷和他有什么瓜葛。他闭了闭眼,只能憋出这么一句来:“傅家是程氏走狗,我无话可说。”
可这一句于檀燕归而言虽无力浅薄,听在旁人耳中却饱含深意,反倒坐实了他与傅小公子的“兄弟情谊”。
行军之人最看重“兄弟”二字,鲁光亦不例外。倘若檀燕归此时撇清关系,他只会更加厌恶此人;但檀燕归一句“无话可说”,却令他陡然间觉得这孩子还是有些血性,不由得刮目相看。
从前只瞧不起这小子相貌比女儿家还要精致三分,不想也是条重情义的汉子。
既然如此,放了那小崽子倒也不是不行。鲁光思量道。但那小子虽然没半分用处,他父亲却好歹还有些地位,不是那么容易说放就放的。襄王把他丢在自己这里,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杀是杀不得,放是放不得,这个人情却不好卖。
大将军瞥鲁令一眼。
鲁令不愧是机灵,这一瞥之下便拿定了主意,从容不迫上前进言道:“燕归你也知傅氏乃程楠附庸,放小少爷一人自由便罢了,看在天下人眼里,却是我们不敢扣着程楠的人,委实不合适。不如这样,我私底下去照顾他些,全把他当作军中贵客伺候,这般既还了燕归的往日情谊,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岂不很好?”
岂能不好?
大将军自是满意的很,军中人心不稳,他如今正是得罪不得襄王氏族的时候,又岂能在这时偷放俘虏来激怒那性情暴虐的襄王?
檀燕归更是暗下里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如果真的开口放人,必然要带“傅小公子”来他眼前谢恩,一旦被认出来,可不就是羊入虎口、无计可施了?
“燕归,此番虽然情有可原,但你行事也太鲁莽了些。”经鲁令一调和,大将军责怪的语气愈发软和下来,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长辈对不经事的鲁莽小儿的抱怨,“文书通牒,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今日辛亏是李览替你交的,若落到旁人手里,要惹得多大的乱子?!难不成区区一个傅氏崽子,还比我大军安危来得重?”
“我并未去看傅其琛。”
“你并未去……”往时檀燕归挨训,都是静立一边、连半句话都不反驳,此遭突然出声,反倒令鲁将军愣住了,忍不住反问他:“你不是去看傅家崽子了?”
第53章 结盟
大将军满目疑惑:“你不是去押送营了?”
鲁令亦暗自挑眉,不晓得檀燕归现在出声、是要唱哪一出戏。
“傅家伙同程氏逼死……逼死檀中郎,此案虽非其琛亲涉,但檀中郎于我有养育之恩,我只与傅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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